欧阳信有些无奈。
他看了看自己夫人,又看了看赵衡,最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。
他知道自己被做局了,可毫无办法。
若不答应,他可就家宅不宁了。
“哎……”
欧阳信叹气道:“三皇子,要老夫怎么做。”
赵衡闻言,轻轻一笑。
“很简单。”
“联合保皇派,和我一起对抗太子。”
……
翌日,早朝。
赵衡直接将三百万两银票呈上。
即便是银票,也装了满满两大箱子,是太监们太上龙案的。
皇帝看到两大箱子银票,也觉得有些吃惊。
他先是看了赵衡一眼,继而面露轻笑。
“衡儿啊,做的好。”
“你那安北伯府朕看有点小了。”
“朕在城西修了宫殿,你不如就搬过去住吧?”
一听这话,赵衡却直接跪倒在地,沉声道。
“父皇!儿臣只求能为您分忧,其他不敢奢求!”
听赵衡这么说,皇帝这才安心了几分。
……
下了朝,郭嵩和太子等人走在宫道之上,一个个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。
“舅舅!”太子赵瑞咬牙切齿地说道,“不能再让他这么下去了!他的功劳越大,对我们的威胁就越大!必须想办法,彻底除掉他!”
郭嵩缓缓说道。
“殿下莫急。再过几日,便是上林苑围猎之期。届时,陛下会带几位皇子,同去狩猎。”
“那上林苑,山高林密,最是杀人的好地方……”
赵瑞与郭嵩相视而笑,仿佛已经看到了赵衡身首异处的场景。
他们并不知道,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,一道黑影正悄然退入黑暗。
卫峥也就是现在的张谦。
他回到自己的房间,立刻开始写信。
很快,他将刚从太子和郭嵩口中听到的计划写在了纸条之上。
他将信纸卷好,塞入加雀腿上的竹管。
“去吧。”
加雀振翅而起,没入夜幕之中。
……
安北伯府,书房。
夜已三更,赵衡却毫无睡意。他依旧在烛火下,研究着那张巨大的江南水利图,为即将开始的赈灾,做着最后的推演。
一阵微不可查的振翅声响起。
黑色的加雀,如同归家的燕鸟,轻巧地落在了他的肩头。
赵衡头也未抬,熟练地从竹管中取出信纸,缓缓展开。
烛火下,他的脸色,一点一点地,变得阴沉如水。
“上林苑围猎……”
他低声念出这几个字,那双一向古井无波的眸子里,翻涌起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机!
“好……好一个一石二鸟!”
他缓缓地站起身,将信纸凑到烛火前,看着那跳动的火焰,将太子和郭嵩的阴谋,吞噬得一干二净。
“奸臣!”
“你们想让黑风盗的余孽混进禁军,在围猎之时,趁乱将我格杀。然后再将脏水,尽数泼到忠心耿耿的冯忠头上?”
“你们想的可真周到啊。”
他走到窗前,看着窗外那轮冰冷的弯月。
“却不知,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”
“你们在我身边安插眼线,我又何尝不是,在你们的心腹之地,埋下了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棋子!”
他没有丝毫犹豫,当即便披上一件不起眼的黑色斗篷,趁着夜色,悄无声息地,离开了安北伯府。
……
禁军统领府。
夜深人静,整个府邸之内,竟连一个巡逻的护卫都没有。
冯忠早已摒退了所有下人,独自一人,在书房内,焦急地等待着。
当赵衡出现在他面前时,他那张如同岩石般坚毅的脸上,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担忧。
“衡哥!你怎么来了!”
他快步上前,声音压得极低,“如今这京城之内,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!你深夜到访我这里,若是被陛下知道了,恐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啊!”
在这座只有两人的书房内,他不再称呼赵衡为殿下,而是用了一声,充满了兄弟情谊的“衡哥”。
“放心吧,我来这里,没人知道。”
赵衡摘下斗篷,将张谦送来的那封密信,递到了冯忠的面前。
冯忠接过信纸,只扫了一眼,那张黑脸,瞬间涨成了猪肝色!
“砰!”
他猛地一拳捶在桌案之上,将上好的紫檀木桌,砸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!
“无耻!卑鄙!”他咬牙切齿地低吼,“太子和郭嵩这两个奸贼,行事竟如此下作!为了铲除异己,竟连构陷忠良,动摇国本的事情都干得出来!”
他看向赵衡,眼中满是急切:“衡哥!接下来该怎么办?要不要我今晚就带人,去把那几个奸贼……”
“不必。”
赵衡抬手,止住了他的话。
“打草惊蛇,乃是下下之策。”
他走到冯忠面前,目光如炬,声音沉稳地说道:“冯大哥,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。”
“你待会儿,立刻召集所有禁军都尉,就说事关重大,要连夜核对此次上林苑围猎的护驾名单。”
“若在名单之中,发现了你不认识的,或是最近才刚刚调入的陌生面孔,你就将他们,都给我圈起来。”
“然后,派一个信得过的人,把这份名单,送到我府上。”
冯忠闻言,虽然心中不解,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!我这就去办!”
他又问道:“那接下来呢?”
赵衡的脸上,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。
“接下来,你就不用管了。”
“等着看好戏,就是了。”
……
第二天,也就是临近上林苑围猎的头一天。
赵衡竟一反常态,一大早便入宫,求见皇帝。
御书房内。
皇帝看着赵衡,面露关切。
“衡儿,昨日虎头岭之事,你受惊了。”
赵衡连忙躬身:“多谢父皇挂念,儿臣无碍。”
“嗯。”
皇帝点了点头:“你今日入宫,可是有什么要事?”
赵衡闻言,立刻道。
“启禀父皇,儿臣觉得伯爵府地方太大,后院还有一大片空地,便命下人开垦,种了些蔬菜。”
“儿臣想着,等这些菜收成了就尽数赠给京中百姓,为父皇积些福德。”
皇帝一听,轻轻笑道。
“好!衡儿有此仁心,的确不错!”
赵衡此时却叹了口气。
“父皇不知,儿臣府中人手不足,缺人打理菜园。”
“儿臣听闻,父皇从京郊大营调了一批禁军入宫,为保围猎。”
“这些人都是军中莽夫,儿臣担忧他们对宫中规矩不熟,万一冲撞了圣驾,那可就不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