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树叶被风的沙沙响，白色的窗帘被秋风拂起，阳光透过玻璃谢进来。
“啪”的一声，温舒幼把笔拍在季月珩桌上，笔帽没盖紧，墨汁在试卷上晕染出一团黑渍，像一朵黑色的花在一片白色中突兀出来。
季月珩挑眉，指尖滑过墨痕“温舒幼同学，借东西该有借东西的样子吧？”
温舒幼急红了脸，“总比某些人抢东西强”声音不大却被前排的宋知秋听见，他凑过来打圆场“抢东西？阿珩什么时候……”话没说完，被季月珩用眼神制止。
季月珩靠近她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温舒幼脖颈处，季月珩带着调侃的笑“温同桌，饭可以乱吃，话不乱说，我季月珩想要的东西，向来不屑于抢。不过你这么在意
说不定和我有什么渊源，你不妨说来听听。”季月珩微微歪头，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。
温舒幼没有躲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和他撞上，“你知不知道？那本书是我攒了一个星期的钱才去买，结果被某人捷足先登，它对我意义非凡，结果被抢了。“
“温同桌，看来是我误拿了你的心头好。这样吧，我知道有个旧书集市，里面说不定能找到和你那本一模一样的书，
这周末我带你去找，如果找不到，我就帮你补习你最不擅长的科目，直到你满意为止，算是我赔罪了。”季月珩带着笑意坐下。
温舒幼视线下移，低声道“哦”拉着晓月莹慌慌张张去上厕所了。季月珩看着她的背影远去，勾起唇角，补习不过是个借口罢了，那本书全城已停产，难买了。
阳光映出操场上少年打球的影子，微风轻轻吹起，晚饭过后，晓月莹拉着温舒幼在操场上散步，温舒幼怎不会知道，散步只是她的借口，看帅哥才是真的。
两个影子倒映在地上，晓月莹拉着她的手甩了甩，“幼幼，你看！隔壁二中的校草，怎么来我们学校打球了？”
温舒幼顺着晓月莹的视线望去，篮球架下确实站着几个生面孔，其中穿黑色球衣的男生正抬手投篮，
动作利落得带起一阵风。她漫不经心地“嗯”了一声，心思还停留在中午那本被季月珩“误拿”的书上。
“你看那个穿白球鞋的，听说在市里比赛拿过MVP呢！”晓月莹戳着她的胳膊，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，“哎？那不是季月珩吗？他怎么跟他们凑一块儿了？”
温舒幼猛地抬头，果然看见季月珩站在球场边，指间转着个篮球，正和刚才投进球的男生说着什么。他今天没穿校服外套，
白色衬衫袖子卷到手肘，露出小臂上清晰的青筋，阳光落在他侧脸上，把那抹总带着点戏谑的笑衬得格外晃眼。
“他认识隔壁学校的人？”温舒幼皱了皱眉，脚却不由自主地跟着晓月莹往前挪了几步。
忽然有人喊了声“缺个人，季月珩你来”，季月珩扬了扬下巴算是应了，转身时恰好对上温舒幼的目光，他嘴角弯得更明显，还故意拍了拍手里的球，像是在挑衅。
温舒幼正想拉着晓月莹走开，篮球“咚”地一声砸在她脚边，弹起来擦过她的衣角。季月珩跑过来捡球，弯腰时离她极近，声音压得低低的：“温同桌，看我打球？”
“谁看你了。”温舒幼后退半步，脸颊却有点发烫，“你的球砸到我了。”
“抱歉。”他直起身，指尖在球面上转了圈，“放学我请你喝汽水赔罪？就当……提前为周末的旧书集市预热。”
旁边的晓月莹拽了拽她的袖子，挤眉弄眼地示意她答应。温舒幼咬了咬唇，看着季月珩眼里藏不住的笑意，鬼使神差地说了句：“……冰可乐。”
季月珩挑了下眉，把球抛回场内：“没问题。”
夕阳把操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温舒幼看着季月珩跑回球场的背影，忽然觉得，这罐冰可乐，或许会比想象中更甜一点。
放学铃刚响过，教室里的人就像被捅了窝的蜂，桌椅摩擦声混着说笑涌出门去。
温舒幼正低头收拾书包，手腕忽然被轻轻碰了下，季月珩的声音漫不经心地飘过来：“温同桌，再不走，你的冰可乐要化了。”
她抬头时，他已经背着单肩包站在桌旁，校服拉链松垮地敞着，夕阳从走廊斜切进来，
在他鞋边投下道细长的光。温舒幼抿了抿唇，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，拉着带子快步跟上。
出校门时撞见晓月莹，那丫头冲她挤了挤眼，比了个口型“加油”，转身就被隔壁班的女生拉走了。
温舒幼脸颊有点热，偏头看身旁的季月珩，他正低头踢着块小石子，影子在地上跟着脚步一跳一跳。
“你常跟隔壁学校的人打球？”她没话找话，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。
“偶尔。”季月珩踢飞石子，石子撞在路灯杆上弹开，“以前打比赛认识的。”他顿了顿，侧过头看她，“你好像很怕我？”
“谁怕你了。”温舒幼立刻反驳，脚步却快了半拍，差点撞到前面的自行车。
季月珩伸手扶了她一把，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过来，像团小小的火苗。
“那就是讨厌我？”他看着她，语气里的戏谑又冒了出来。
温舒幼没接话，拐过街角就看见那家开了许多年的小卖部，玻璃柜里的可乐瓶上凝着层薄霜。
季月珩松开扶着她的手，径直走进去，很快拎着两瓶冰可乐出来，瓶盖已经拧开了。
她接过可乐时指尖碰在一起，凉得她缩了缩手。季月珩低笑一声，仰头灌了两口，喉结滚动的弧度被夕阳描得格外清晰。
“往哪走？”他问。
“前面路口左拐。”温舒幼吸了口可乐，气泡在舌尖炸开，带着点微麻的甜。
两人并肩走着，影子被拉得老长，偶尔会交叠在一起。季月珩忽然指着路边的老槐树：“以前在这爬树摔过，胳膊肘肿得像馒头。”
温舒幼愣了下，想象他小时候狼狈的样子，忍不住弯了弯嘴角：“该。”
“你小时候没闯过祸？”他侧过身，步子放慢了些。
“我……”她刚想说没有，就想起十岁那年偷偷把邻居家的月季摘了插在玻璃瓶里，结果被追着跑了三条街。脸颊发烫，含糊道，“忘了。”
季月珩低笑出声，笑声被晚风卷着，轻轻落在耳边。快到巷口时，温舒幼停下脚步：“我家到了。”
季月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，老旧的居民楼爬满了爬山虎，三楼的窗户开着，
晾衣绳上飘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。“那本书，”他忽然开口，声音比刚才沉了点，“我会找到的。”
温舒幼抬头，撞进他认真的眼神里，心跳莫名漏了一拍。她攥紧手里的可乐瓶，瓶身的水珠沾湿了指尖：“嗯。”
季月珩看着她跑进楼道的背影，直到那扇铁门“咔嗒”关上，才转身离开。
晚风掀起他校服的衣角，手里没喝完的可乐还冒着白汽，甜丝丝的味道在空气里漫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