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小姐。”
泠鸢柔声应道,随即又从乾坤袋中取出斗篷为她披上。
“走吧,顺路去一趟楼里。”
慕折月似乎还未纳兰沐风带来的冲击中缓过神来,只觉得身上的伤口只多不少似得,让人疲惫。
“那日让你帮我准备的红色衣裙都备好了?“
她问道。
“准备好了,不过小姐您平日不是不喜艳色么?“
青羽稍感意外。
慕折月叹了口气,揉了揉额角,她倒也没不喜欢那种鲜艳的颜色,只是这书中女主欧阳禾宁总穿一身红衣,她一个炮灰抱女主大腿都来不及,还上赶着跟人家撞衫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。
“干活嘛,总得有个工作服,穿得像个主角,才好忽悠...呃,才好镇住场子。”
她及时把“忽悠人”咽了回去,这话说的云里雾里,身旁的两个姑娘也虽然没懂但也只是点头应下。
到达惊鸿楼,慕折月面覆轻纱,与泠鸢青羽一同下车。
二人非凡气度立刻吸引了目光,慕折月表面镇定,内心却早被昨晚那场刺杀搞得草木皆兵,疯狂呼叫系统:
系统,扫描周边环境,标记潜在威胁。
【系统:扫描中...环境安全。未检测到明显敌对目标。楼内灵气波动稳定,符合预期。】
进入五层雅间,墨离早已等候在内。
“小月儿来得正好,你的法子太绝了,席位拍卖空前成功!灵石数远超预期!“
墨离兴奋道,可话音未落他那一双狐狸眼就上下打量起了慕折月,甚至走到近前轻嗅了两下。
“你受伤了?”
慕折月暗中抹了把汗,忘了这家伙是狐狸了,哪有东西能逃过他的鼻子。
“无妨,”她摆摆手“还有正事要说呢。辛苦你了,效果符合预期就好。”
社畜经验:功劳要认,但姿态要稳。
“不辛苦,你的那些小玩意也按照信中所说当做赠品送出去了,反响也不错。”
“互利共赢而已。“慕折月目光扫过新设的隐匿阵法,“阵法加固了?“
“自然,安全要紧。“墨离合上扇子。
又聊了些细节,慕折月道:“对了,给你们看样东西,等我片刻。”
她说着,拉起泠鸢转入内间更衣。
雅间内只剩墨离。他走到窗边,指尖萦绕一丝极淡魔气,低声自语:
“玄烬,这般动静,你竟真能忍住不来?这丫头魂魄气息虽像,可终究差了点东西。”
他攥紧拳,魔气湮灭。
一盏茶的时间过后,内间门被推开。
墨离闻声回头,瞳孔骤缩,手中玉骨扇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只见慕折月红纱遮面,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,额间一颗精致的蝶状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。
眉不描而黛,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,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,白的如雪,红的如火,慑人目的鲜艳,素腰一束,火红色的罗裙之上绣着蝴蝶暗纹,高贵华丽。
一双紫眸流转,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,神情淡漠,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。
他呼吸一滞,妖力波动,几乎是颤声低喃:“殿……下……”
随即他猛地回神,硬生生刹住话头,眼底翻涌着震惊与难以置信。
慕折月被他这剧烈反应弄得一愣,下意识检查了一下自己衣服是不是穿错了或者沾了东西。
系统,他怎么了?触发什么BUG了?
【系统:目标‘墨离’情绪波动极大,能量读数异常。原因未知。建议宿主保持警惕。】
慕折月心中警报拉响,面上却只是疑惑地偏头:“墨公子?“
这一声让墨离彻底回神,他迅速敛去异样,弯腰拾起扇子,再抬头已恢复玩世不恭,只是笑容略显僵硬:
“没、没什么!只是被小月儿你这身打扮惊艳到了。”
慕折月:信你才有鬼。这狐狸精肯定有事瞒着。
不过他不说,她也懒得问,大佬的心思少猜为妙,完成自己的KPI要紧。
她淡淡点头,将话题拉回正事:“届时我便以这样的装扮露面。余下的都按计划进行。”
与此同时,慕家。
烛火昏昏,曳于壁上,将慕峰的身影拉得颀长而扭曲,投在慕晓萱苍白如纸的脸上。
他立于床榻边,静得骇人,唯闻指节攥紧时发出的细微“咯吱”声,仿佛欲将掌心那点虚空也碾作齑粉。
柳娉如伏在床沿,钗环委地,云鬓散乱,早失了往日精心维持的体面。
她肩头剧烈颤抖,呜咽声闷在锦被里,泄出几分濒死般的哀绝。
“萱儿……我的萱儿啊……”
她抬起头,泪痕纵横,冲毁了胭脂水粉,露出一张被恐惧和绝望蚀空的脸,“好端端的……怎就、怎就……”
“好端端?”
慕峰骤然开口,声线沉冷,刮得人耳膜生疼,“这府里,除却那个突然开了窍、一身邪门的贱种,还有谁能伤得了萱儿分毫。”
他最后几字几乎是从齿缝间迸出,裹挟着滔天恨意。
柳娉如的哭声噎在喉头。她怔怔望着丈夫,眼中混沌未明,旋即被更深的惊惧和怨毒寸寸浸染:
“老爷……你是说……是慕折月?可她明明……”
“明明什么?”慕峰猝然转身,眼中血丝密布,“你还真当她走了天大的运道,才能从那吃人的雨林里爬出来?你还当她如今只是性子犟了些?”
字字如刀,劈开柳娉如残存的侥幸。
她像是被毒蜂蜇了心尖,猛地弹起身,十指枯瘦,死死抠住慕峰的手臂,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,声音尖厉得变了调:
“是她,定是她!那小贱人!她恨毒了我们!她来索命了!她毁了萱儿!老爷,我们不能饶了她!绝不能!”
慕峰任她抓着,反手一握,力道大得令柳娉如腕骨生疼,他却恍若未觉。
眼中阴鸷翻涌,似暴雨前的浓云:“饶她?她既敢动萱儿,便是自绝生路!”
他凑近,气息喷在柳娉如泪湿的脸上,低沉而狞厉,
“上一次,是我们手软,让她苟延残喘。这一次……须得根株悉拔,寸草不留!”
慕峰甩开她的手,步履沉缓地踱至窗边。
窗外夜色粘稠,无星无月,唯闻寒风叩窗,一如他心中肆虐的杀机,他静立片刻,背影僵硬如铁,忽地从贴身内袋深处摸出一物——
那是一枚通体乌黑、触手冰凉的玉符,其上阴刻着诡谲的蛇形纹路,丝丝缕缕的阴煞之气缠绕不去。
“萱儿且看着,”他摩挲着那枚不祥玉符,“为父……定叫那慕折月和她爹娘一般,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