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光明媚,乍暖还寒。
萧幕生一觉醒来,便觉得头疼得厉害,随即喉咙一痒,忍不住咳出了声。
想来是之前的风寒尚未好全,落下了病根,昨日去云华阁,被冷风一吹,这风寒之症,便又复发了。
门外,有人敲了房门三下,只听陆河的声音传来:“子清,说好今日去谢府,你可别迟到了啊!”
萧幕生起身坐在椅子上,随即一杯凉水下肚,这才感觉喉咙舒服了不少,连忙道:“这就来。”
他简单梳洗,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,便打开房门,而陆河与陈策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。
未等陈策和陆河开口,萧幕生便抢先一步说道:“先随我去街上走走。”
“诶?”
陆河面色微愣,与陈策相互对视了一眼,实在想不明白萧幕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但见他真往街道的方向走去,二人也连忙跟在他身后。
可跟着他在街上绕来绕去好一会儿后,陈策终是忍不住,问道:“子清,你到底在找什么?”
萧幕生走至一个首饰摊前停下,听到陈策的话,先是愣了几息,随即拿起一个簪子,理所应当的说道:“咱们既是上门拜访,又是恭贺谢家女郎初登家主之位,总要备些薄礼吧!”
“说得有理。”
陈策恍然大悟,随即连忙拿出一锭银子,也跟着在首饰摊前选了起来。
陆河虽然没想明白,可看着正忙碌的二人,再三纠结后,还是跟着拿出了一块碎银。
他正打算选一根自己中意的簪子,却见陈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说道:“等一下,我刚才是忘了,可你们就愣是没觉得有哪里不对?”
陆河摇头,边将一根簪子拿在手中比划,边问道:“恒之兄,有哪里不对啊?”
陈策叹了口气,手中的扇子也没心思再摇了,他看着萧幕生,说道:“这自古以来,若男子送簪子或钗于女子,是表心悦之情,也有定情之意。”
说到这里,陈策停顿了几息。
他就不信以他萧幕生之才,会不知道这些首饰所表达的含义。
难道……
“莫非子清你……”
说着,陈策连忙捂住嘴。
萧幕生神色坦荡,并无丝毫羞恼,只道:“窈跳淑女,君子好逑,更何况……”
说着,萧幕生将身子前倾,凑到陈策耳旁,低声道:“那人于我有救命之恩,她救我一命,我心生倾慕,仅此而已,与她无关,恒之兄若视我为好友,烦请将此事保密。”
“还好言初兄不在此,若他在这儿,必然一眼就能看出,你……”
陈策眉头紧皱,也不知要如何劝说,最后只得甩袖,对陆河说道:“文渊,咱们去其他地方选,等选好了再来这儿汇合。”
“好。”
陆河走前不忘将方才掏出的那块碎银,以及陈策给出的那锭银子拿回,又冲萧幕生打了个招呼,便跟在陈策身后。
二人结伴往其他店铺走去!
萧幕生望着陈策离去的背影,想到他方才说起的温绪,便忍不住摇头,心想道:言初兄有七窍玲珑心,怕是在昨日便察觉到了……
首饰摊的主人是名男子,只见他面色拘谨,双手捏着衣角,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。
但见萧幕生挑的仔细,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:“公子可要看看这些桃木簪?虽说不精细,却也是小生精心雕刻。”
萧幕生闻言,将目光看向那堆桃木簪,随即目光一定,从中取出一根尖端形状似祥云,又似美玉的木簪。
他双手握着簪子,用左手手指来回抚摸了两下,颇有光滑细腻之感,顿时心生满意道:“小哥,这根簪子怎么卖?”
“这个啊,”那摊主想了想,随即伸出两根手指,最后道:“就二十个铜板吧!”
他今天也是第一次出来支摊,本来已经做好了无人光顾的准备,没想到这么早就会有人来买,就连这价格都是他刚想的。
“那这个木盒呢?”说着,萧幕生又拿起木簪旁一个做工精良的木盒,它的大小正好能装下这根木簪。
那摊主挠了挠头,说道:“公子要是喜欢,直接拿走便是,这开门红啊,就想图个吉利。”
萧幕生想了几息,随即掏出三十枚铜板,将其放在摊位上,道:“那便祝小哥生意兴隆。”
说罢,不等那摊主开口,就转身离去……
萧幕生将簪子放入木盒中,边走边想道:他今日出来,本是为了准备这次去谢府宴会的礼物,可方才挑了许久,也只选了个难以送出的桃木簪。
正想着,陈策和陆河迎面走来,两人笑着交谈,似是已经选好了心仪的礼物。
“子清,你选好了吗?”陈策上前,边问着,边看了眼萧幕生双手。
萧幕生点头,将那个木盒藏在身后,说道:“选好了,咱们直接往谢府去吧!”
“话说回来,言初兄他真的不去吗?”陆河眉头微皱,一时间没想明白其中的缘由。
萧幕生回答道:“言初君子一言,说不去就不会去,至于原因……大概是因为家中有要事处理。”
当然,另外一个原因是,宣平侯府在刻意避嫌,不想与谢家打交道。
想到宣平侯府,萧幕生便觉头疼:前世,三皇子几次三番拉拢宣平侯府,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,竟得偿所愿,也因此,他才会多次与温绪对上。
这一世,他得尽快弄明白,为什么宣平侯府会突然决定站队三皇子?
从而阻止二者之间的合作。
陆河不明上层之间的争斗,便也没再多问,而陈策自小见识不俗,也猜到萧幕生有没说完的话,更是猜出了他没说出的内容。
他想了几息,最后叹口气,轻摇着扇子,感慨道:“约莫着等殿试后,就要真正踏入那方战场了。”
“或许等不到殿试……”
至少从他踏上盛京的那一刻起,便被人盯上了。
说到这里,萧幕生看向陈策,突然问道:“恒之,若以后有人找上你,你会如何选择?”
“选择?我为什么要选择?”陈策笑着反问道:“我不过一名普通学子,只想金榜题名,吃穿不愁,光宗耀祖,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。旁的争斗,与我何干?”
听完陈策的话,萧幕生忍不住叹了口气,一时间竟生出不知是艳羡还是讽刺的心情。
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?
那得多难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