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管家打扮的人,正带着一脸微笑从门内走了出来。见这人走出来,小厮立刻低着头退到了一边,将舞台交给了这个人。
见此人出来,周兴冷哼了一声。此人他开太熟悉了,他正是镇国公府的老管家——周福。
此时,周福的脸上虽然挂着笑,但那眼神中却满是对周兴的不屑和傲慢,就如同过去五年,他每次见到周兴时一样。
周福仗着自己从小便跟在周承运身边伺候,所以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周兴的不屑。
周兴还记得,自己回到国公府的第一天,这位就曾经暗戳戳地警告自己。虽然他是周承运和秦月如的大儿子,但国公府未来的一切都是周耀少爷的,像他这样粗鄙不堪的人,不配享有国公府的荣光。
这五年来,周福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打压周兴。
周兴也曾经向父母说明过周福对自己的不敬。但是那时候父母嘴上宽慰自己,行动上却从未有表示。
现在想想,父母对自己的无情其实早有预兆。毕竟在他们的眼里,自己的地位甚至不如一个管家。
此时见到这位老管家,周兴心中冷笑。从前自己顾念着周承运,所以从未对周福做过什么。
而今,他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,那正好今天自己新仇旧恨一起算了!
周福却还不知道,自己即将大难临头了。他状似礼数周全,实际上极其敷衍地对周兴行了一礼:“小人镇国公府管家周福,见过驸马爷。”
说完,也不等周兴让他起身,他便直起身来,昂着头用居高临下的眼神,冷冷地看着周兴道:“小人刚刚听驸马爷说,我们国公府的架子大?小人觉得,驸马爷此言差矣。”
“相反,小人听到驸马爷这么说,只觉得驸马爷实在是不通礼数甚至是不孝。虽然皇上做主,要将您从旁支过继到老爷和夫人名下。但要进我家的祠堂,怎么也得让我家老爷主持过继仪式,敬告祖宗之后才行吧?”
“可你竟不顾老爷身体不适,只想着尽快进府认祖归宗。这岂不是不懂规矩?更不用说,你既然要过继到老爷名下,那你就是老爷的儿子,如此不顾老父亲的身体,只顾自己痛快,是不是不孝啊?”
围拢在镇国公府门口的老百姓听到周福的话,一个个也都是眼神古怪地看着周兴。更有甚者已经有人在周兴的背后嘀咕上了。
“这驸马爷也欺人太甚了吧?听说他从前也是寒门出身,现在一朝得势竟然如此张扬霸道,难不成真是穷人乍富,变得不知天高地厚了?”
“谁说不是呢?看来这位驸马爷,终究还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啊,日后怕是要苦了咱们的永嘉公主了啊。”
眼见自己的话,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百姓们的支持。周福的脸上挂着冷笑。
他知道,自己当众顶撞周兴,就算周兴当众责罚自己,自己也只能受着。
毕竟按照大楚王朝的律令,自己一个国公府的下人,敢于当众斥责朝廷命官,那就已经是以下犯上了。
周兴收拾自己,那绝对是天经地义。
可是......
他周兴敢吗?
自己可是镇国公府的管家!
他周兴是个什么东西?不过就是一个泥腿子罢了!
哪怕他现在当上了驸马爷,终究也不过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。日后若是想要在公主府立足,免不了要他们国公府在背后帮衬着,他周兴怎么可能有胆子得罪自己这个国公府的大管家?
这么想着,周福的脑袋不由得再次扬了起来。
周兴却不以为意,他只是笑着说:“没想到啊,这镇国公府的管家,竟然还是一个伶牙俐齿的家伙。”
周福冷哼一声,继而傲慢地对周兴拱了拱手道:“不敢不敢,小的只是听闻驸马爷从小长于乡野间,实在是不懂规矩。小的想着,驸马爷日后既然要入这国公府,那必然是要学些规矩的。所以小的这才斗胆,出言教教驸马爷规矩。”
此言一出,更是引起了围观百姓们的一片惊呼之声。
“这......这国公府的管家是要给驸马爷立规矩?这不合适吧?”
“不管怎么说,区区一个管家,就敢当众给驸马爷立规矩,这都有些过了吧?”
周福没想到,那些刚刚还支持自己的百姓,又因为自己的一句话,便有了动摇的趋势。
但周福却并不在意,他甚至还有几分得意。他在心中暗自盘算着:“到底是一帮没见识的愚民,你们懂什么?这规矩就是要当众立,这样才能让周兴这个泥腿子长长记性。让他知道,这国公府不是他轻易就能高攀得起的,日后等他入府了,也方便管教。”
一边想,周福还放肆地上下打量起了周兴。
这一看周福便是连连摇头,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周兴实在是粗鄙不堪,上不得台面。跟他们家周耀少爷比,那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
一想到他们镇国公府百年的荣耀,还要跟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分享,他的脸色便越发的难看,他感觉自己国公府的荣耀都被人玷污了。
周兴将周福的表现全都看在眼里,虽然不知道周福在想什么?但是猜他也能猜到了。
周兴也不恼,他只是笑嘻嘻地问道:“周福啊周福,你这是要当众给我立规矩?你区区一个管家,敢当众斥责我一个朝廷命官,你就不怕我治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吗?”
“哼。”周福浑不在意的冷哼一声道:“驸马爷要是这么说,那小人自然是无话可说,小人当然可以安心领罚。”
“但是驸马爷终究是要回到咱们国公府生活的。您这还没进府,就对我这个伺候了老爷几十年的老人下手,多少有些不合适吧?不知道的,还以为您这还没进府,就要先打一打我们家老爷的脸呢。”
“自古以来都没有这么做样子的吧?这事情要是传出去,恐怕对驸马爷的名声不利吧?”
周福这话说得没错,若是那顾忌名声的,可能确实会被周福的话吓住。
可周兴需要顾忌自己的名声吗?自己的出身就决定了,自己无论做什么?在这个被官僚和世家垄断舆论的年代,自己都不可能拥有一个好名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