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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周兴居高临下地看着周耀,语气平淡地问道:“怎么?我不能得意吗?”

没想到,这一句话似乎彻底点燃了周耀的怒火,他猛地站起身来,想要冲上来厮打周兴,但却被早就守在一边的侍卫们死死地按住。

被限制了行动,周耀依旧不放弃,他对着周兴怒吼着:“你有什么资格得意?”

“这么多年来,你像是一条狗一样地对着我们周家摇尾乞怜。你算是个什么东西?哪怕我落魄了,我依旧是周家大少爷,你凭什么得意?”

周耀故意做出一副倨傲的表情,绝望而又故作高傲地仰视着周兴:“你不就是想要爹娘的爱吗?可惜你这辈子都得不到了,爹娘的眼中只有我!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看你一眼了。”

周兴嗤笑一声道:“确实,我曾用五年的牺牲来爱你们。但,我周兴立身的根本是我这一身本事。我可以用我这一身本事挣来的东西来爱你们。离了你们我依然是我,我这一身本事还在。说到底,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选择罢了。”

“我不像你,你立身的根本就是父母的偏爱。若离了父母的偏爱,你周耀什么都不是。”

“你放屁!”周耀双目赤红,大声地嘶吼着:“我是名满京城的贵公子,是镇国公府的公子,你就是个泥腿子,你这辈子都比不上我!”

周兴依旧俯视着周耀:“况且,哪怕是父母的爱,你也未曾真正得到过。不然,家里出了事,为什么是你出来顶罪?”

一番话,似乎是将周耀所有的力气都抽走了。他脸上的戾气和装出来的骄傲全都散去,他的眼中只剩下绝望的泪水,在滚滚而下。

“周兴,我知道的,我都知道的。我知道我父亲冷漠自私,我也知道母亲只想维持表面的和谐,对家里的龌龊全都视而不见。我还知道妹妹没有脑子,只顾自己快活。”

“我也曾经试过,像你一样努力。可是我做不到啊!我想习武,可是习武太累了,师傅手里的藤条打人太疼了。我也想读书,可是书里面的东西太枯燥了,我坐不住也读不进去。”

“后来父亲砸了很多钱出去,给我换得了不少虚名。我满足了,渐渐地我真的相信了自己是个优秀的贵公子。”

周耀的情绪突然再次激动了起来:“但你为什么活着回来了!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明白,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比得上你!我嫉妒你,我嫉妒你的一身本事,我嫉妒你满身的军功,我也嫉妒你有一个家世好、样貌佳的未婚妻!”

“所以当父亲跟我说,这一切都可以属于我的时候,我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!我甚至想过要出手杀死你,只要你死了,就没人跟我争这一切了!可你......为什么就是不死啊!”

望着绝望的弟弟,周兴眼里心里都没有半分波动。

他曾经有机会摆脱这样的命运。哪怕镇国公府已经没落了,但是他们的家产还在,周耀依旧能享受顶级的教育资源。

可他自己的懒惰和贪图享乐让他不愿努力。他的贪婪和嫉妒让他又想不劳而获,才最终一步步走到了今天。

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。

泰宁帝挥了挥手道:“带下去吧,压入天牢等待三法司会审。”

侍卫们领命将周耀压了下去。整个过程中,周耀没有做任何抵抗,他只是默默地流着泪。

......

与此同时,镇国公府之中,周承运正焦急地在正厅之中踱着步。就在这时,秦月如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。

见到妻子,本就心情烦躁的周承运更加烦闷了,他皱紧了眉头,冷声说道:“你来做什么?你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?如果不是你这个做母亲的自私自利,耀儿怎么会身处险境?”

“你这个自私的女人!竟然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周耀落难,你怎么这么恶毒?”

秦月如冷冷的盯着周承运不说话,但门口已经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替她出了头。

“哦?不知道舍妹做了什么?竟然让妹婿如此大动肝火,口出如此恶言?”

听到这个声音,周承运的脸色就是一变。抬眼望去,只见一个身高八尺、身材结实、目光锐利的中年男人面沉似水地走了进来。

周承运立刻堆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上前搭话:“舅兄,怎么来了?刚刚......那都是误会,都是误会......”

来人正是秦月如的兄长秦先,见到周承运这副样子,他只能冷哼了一声。

周承运目光向秦先的身后看去,只见秦周两家的族老都沉着脸向正厅走来。周承运的心一沉,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。

这时,周欣然也在侍女的搀扶下,一脸惊疑不定地走了进来。

他转过头去,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,用恶狠狠的眼神逼视着秦月如,但是语气竟然无比的温柔:“月如,这是怎么了?好好的怎么将两家的族老都找来了啊?”

“是呀,娘,这不年不节的,把长辈们请来做什么呀?”就连一向脑袋不灵光的周欣然也感觉到了情况不对。本来一向不怎么尊重秦月如的周欣然,说话语气也温柔恭顺了许多。

秦月如看着眼前这个虚伪的男人,又看了看强挤出一丝讨好笑容的周欣然。她只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傻透了,为了这样两个人,竟然放弃了自己最有出息的儿子。

好在,一切都还不晚。她还有挽回的机会。

秦月如深吸了一口气,一脸嘲讽地看向丈夫:“周承运啊周承运,事到如今你还在这装什么傻?看到这副阵仗你还不明白吗?我要跟你和离!”

“你做梦!”周承运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,他的面色狰狞,牙关紧咬着。如果不是秦先在这,看他这副暴怒的样子,怕是恨不能上去撕烂这个女人。

周欣然不顾身上的伤痛,挣脱了扶着自己侍女,颤颤巍巍的走到秦月如的面前,一脸哀戚地看向秦月如道:“母亲,你不要欣然了吗?欣然需要您啊,您不能不管欣然啊。”

说着,周欣然还伸出手试图触碰自己的母亲。哪怕是蠢笨的周欣然都知道,现在镇国公府正陷入内忧外患之中,这个时候他们正需要秦月如这个出身秦家的主母坐镇。

否则失去了这门亲事,少了秦家的支持,他们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