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姨犹豫了几秒,最终开口问道:“少爷,您跟中午那姑娘,是什么关系?”
温行云微抿了口茶,“我与姜小姐不过三面之缘。”
“可这是少爷第一次带姑娘回家。”张姨提道。
“怎么了?”温行云不解。
张姨提醒道:“少爷当年以联姻换取您如此在外行医的自由,希望少爷别忘了这件事。”
骨瓷杯底磕在桌案上发出轻响,温行云微微抬眸,他合上手中的资料,淡淡道:“我与姜小姐不过在科研方面有所相通,父亲那件事也不必您再多提醒,我自有分寸。”
张姨沉默着,应了声“嗯”。
温行云垂着的眼睫颤了颤,起身上了二楼,不冷不淡道:“以后您也不必再在吃食方面做手脚。”
窗外树影摇曳,衬得那声应答,衬得像深不见底的沉。
姜致拆了一颗有些泛潮的糖塞进嘴里,甜腻橘子味很快充斥在唇齿之间,黏糊糊地漫开。
直到中午那些饭菜的苦盖了过去,姜致才松了口气。
她并不挑食,中午那几道菜样随是滋补消暑,却苦的让人舌尖发麻。
姜致摩挲手中的邀请函,内心有了几分考量。
这时一通电话恰好打了进来,是徐诺。
徐诺咋咋呼呼道:“姜致!你有空吗!”
“怎么了?”姜致问道。
“你没看我朋友圈吗?前段时间江市开了一家在京市才吃得到的福满居!最近可爆满了!可谓是一座难求啊,还要提前预约!”徐诺说道。
福满居?
姜致问她:“你抢到了?”
听到这,徐诺蔫了一般,有气无力道:“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,成功抢到了0个位,我不是还发了朋友圈吐槽这个嘛!”
“是想让我帮你抢位?”姜致问道。
“对的!我老是抢不到!”徐诺沮丧了几秒,旋即又说道:“要不你帮我抢抢看?抢到了明天我们两个一块去吃,我请你!抢不到也没关系,实在不行我花重金去找黄牛买个座!照样请你去吃!”
“黄牛多少钱?”姜致迟疑道。
“前段时间网上有个黄牛跟我要价一万!”徐诺咬牙切齿道。
说着徐诺又叹气道:“抢不到也没事,尽力而为就是了,反正我发的那条朋友圈的评论区下面一直有个人问我要不要票,我看这人发了好几条自己抢到票的朋友圈,也不知道是我什么时候加的黄牛,大不了我去砍砍,让他给我算个友情价。”
姜致沉默了几秒,末了回复道:“你先把网址发给我吧。”
姜致将手机里刚收到的网址复制到电脑上,可网页却迟迟卡住不进。
键盘上的指尖顿了顿,末了切开另外一个网页,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。
屏幕最后弹出了个窗口:检测到37个异常黄牛挂,是否踢除?
姜致看着提示,莫名气笑了。
黄牛,你赢了。
修长的手指悬在键盘上,跟猫抓耗子似的,唰地一下姜致把所有黄牛挂账号全踢了。
眼看着终于进了这个网站,屏幕上的抢位键上挂上了最后的准备倒计时,“10、9、8……”眼看着“1”这个数字落下,姜致的手指在“enter”键上快速按下。
一个弹窗跳了出来:恭喜您抢位成功!
姜致截图发给了徐诺。
徐诺:!!!
徐诺:太厉害了!那我们明天见!!
徐诺:我要去发朋友圈昭告天下!
姜致笑道:好
翌日。
徐诺一早便兴致勃勃的叫家里司机到姜致家门口接她。
福满居。
两人刚下车,一道刺耳的声音刺进来:“哟,徐诺,这是你新找的贫困户朋友?穿得这么旧,也不嫌丢人。”
徐诺皱眉,抬眼就见一个穿着粉色小香风外套的女生环着胳膊,正拿鼻孔瞧姜致。
徐诺刚想出声,一道身影便挡在了她身前,少年轻嗤了一声,直接呛了回去:“谁在这发疯病呢?市医就在附近,实在不行我叫人送你过去看看?”
“你谁啊!”楚思恬气得不行,有些浮粉的脸上扭曲了几分。
少年挑眉,吊儿郎当往那儿一站,带着股子肆意劲儿,“小爷我徐戈你都不认识?”尾音上扬,阳光落在肩头,把这份意气风发衬得更张扬。
“神经病吧!”不知看到了谁,楚思恬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,小声朝他们几个道:“管你张哥许哥的,一边待着去!你们就在这门口待着吧,谅你们也抢不到座,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!”
说着冷哼一身,直接换了一副嘴脸,穿过几人往最后边一个满脸红印的男人走去,嘴角甜腻腻道:“凡哥哥可算来了!我没去吃饭吧!”
被称作“凡哥哥”的男人听到女孩娇滴滴的说话,心都软了,刮了刮她的鼻尖,“小馋猫!”
姜致几人在一旁:……
还是徐戈率先开口道:“恋丑癖啊,那难怪了……”
说完还一脸疑惑的朝徐诺问道:“你怎么还认识这种人?”
徐诺在旁斜睨了他一眼,反问道:“你怎么又溜出来了?”
提到这,徐戈这次明显底气很足,“什么叫做溜?我是光明正大出来的!妈可是批准我出来了的!”
“慕叙迟你认识吧,京市的那个慕家,前几天突然找到我,说好久不见了,想约我出来叙叙旧。”他接着道。
徐诺迟疑了几秒,问他:“谁?”
“慕叙迟啊,你不记得?”徐戈说道。
徐诺没印象。
“就是……”徐戈也描述不出来,最后囫囵一顿说道:“哎,其实一开始我也记不太起来,可人家说得言辞恳切了,搞的我又好像有些印象——不管了!就算不认识,人家白请我来一座难求的福满居吃饭,不要白不要!”
说着又嘚瑟道:“这可是一座难求的福满居哦!前几天不是还一直在家嚷嚷抢不到票吗?想不想去啊~”
徐诺嫌弃地朝他摆摆手,“懒得说你,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!”
说着她又反问道:“对了,姜致帮我抢到了福满居的位你不知道吗?噢,忘了,你姐姐我把你屏蔽了。”
说完不在里徐戈,扭头便拉着姜致往里走去。
踏入福满居,入眼便是几幅气势磅礴的工笔水墨画,笔触晕染间显露出几分典雅,与檀木架上的青瓷、价值不菲的古董旧铜炉相得益彰。
廊角垂着工艺不凡的苏绣灯笼,红绸缠绕,把“福满居”匾额上的鎏金小字,映得苍劲有力,每张桌案上都置着插着几支晚香玉的青花瓷瓶,花香缠着茶坊里的龙井香气,在半空中悠悠打转。
两人刚坐下,就听到有人报了一连串菜名:“古法酱香烤乳鸽、清蒸东星斑、金汤椰子鸡、宫保虾球鱼子酱、辣子鸡丁、扇贝蒸粉丝、佛跳墙,再来一壶西湖龙井吧!”
话音刚落,屏风后冷不丁传出道清冽的男声,凉飕飕地漫开:“你们家闹饥荒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