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坪无人打理，玻璃窗被人用石头砸碎，墙壁上用喷漆涂满了歧视性的侮辱词汇。
邻居告诉他，博士一家早在一个月前就搬走了。
他永远忘不了后来打通杰克博士卫星电话时，听筒里传来的那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。
“回去？回哪里去？”博士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自嘲。
“我的车，被一群零元购的混蛋抢走。我的妻子，被他们用枪指着头。我们报警，结果那群人当天就被放了出来，因为证据不足！”
“而我，因为在理论课上说基因没有种族之分，就被学生举报，被学校停职反省！”
“这个国家已经烂到根里了，而普川就是催生这腐烂的瘟疫。”
“我的儿子，现在是龙国科学院生物工程所的核心成员。他们那里，尊重知识，尊重秩序。我们一家人，现在在龙国生活得很好。这里很安全。”
电话挂断时，秘书长气得差点把通讯器摔在地上。
他痛恨那些无法无天的暴徒，痛恨这个病态的社会，更痛恨把这个国家搞成这副模样的普川。
曾几何几，他也动过去龙国的念头。
但这个想法刚一萌生，就被掐灭了。
作为总统秘书长，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安全部门二十四小时监控着，他就像一只被关在金色笼子里的鸟，永远别想飞出自由国的领空。
……
与此同时，地球的另一端。
龙国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线上联盟签约会议，也在同步召开。
与自由国那边的剑拔弩张和虚张声势不同，这里的气氛庄重而肃穆。
会议室的主位上，坐着几位龙国军部和科研院的最高负责人。
巨大的环形全息屏幕上，投射出超过一百个国家代表的身影，每一张面孔上，都写满了郑重与期待。
“没想到，会有这么多国家选择我们。”一位身着戎装的老将军望着屏幕，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。
“这说明，我们的道路是正确的。”
坐在他身边的陈清河院长推了推眼镜，语气平静。
“但信任，也意味着责任。我们必须对每一个盟友负责。”
一名年轻的联络官上前一步，递上一份筛选名单。
“报告首长，按照预定审核标准，阿三国的加入申请，我们暂时予以回绝。”
“理由？”
“情报部门证实，在向我们递交申请书的同时，他们的外交部长正与自由国进行秘密通话。对于这种首鼠两端的墙头草，我们认为，暂时不宜接纳。”
老将军点了点头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。“做得对。我们的联盟，不需要投机者。”
“另外，高卢国方面，为了表示加入的诚意，主动提出，愿意以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，为我们下一代的刑天机甲，代工生产核心的传动部件。”
“哦？”陈清河院长有些意外，“他们有这个技术实力？”
“他们的空客工业基础还在，只要我们提供图纸和技术指导，完全可以胜任。”
“可以。”老将军当机立断，“回复他们，龙国欢迎高卢国的加入。风雨同舟，方能共渡难关。”
决策高效而果断。
很快，经过严格审核的国家代表，被正式接入了会议主频道。
主位上，那位身着笔挺军装的老将军身旁，一位面容儒雅、气质沉稳的中年人站了起来。
他便是龙国外交部的首席代表，梁国栋。
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屏幕上那一百多张神情各异的面孔，没有冗长的开场白，声音透过扩音系统，清晰而有力地传遍了整个空间。
“诸位，欢迎加入人类命运共同体。我想，我们所有人今天能坐在这里，目的只有一个——活下去。”
简单，直白，却瞬间击中了所有人的心坎。
“我们面对的，是前所未有的敌人。它们不为领土，不为资源，只为毁灭。在这样的敌人面前，任何国家都无法独善其身。”
“龙国组建这个联盟，不是为了谋求霸权，而是为了搭建一座方舟，一座能让我们文明火种得以延续的方舟。”
他的话语掷地有声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真诚。
“为此，龙国承诺，将与所有盟友进行技术共享。我们将向各位开放部分机甲制造技术、生物基因工程，以及能源应用领域的科研数据。”
“各位可以派遣最顶尖的人才团队前来龙国，与我们的科学家共同协作，共同进步。”
话音刚落，屏幕上不少代表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。
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！
但梁国栋的下一句话，却又让他们冷静了下来。
“不过，有一个前提。为了防止核心技术在战争初期外泄，被敌人或别有用心者利用，所有参与联合研发的外国专家，在巨兽危机解除前，需要长期留驻在龙国境内。”
“我们将会为他们提供最高规格的安全保障和生活待遇。”
这是一个阳谋。
技术给你，但人要留下。
这既是保护，也是一种捆绑。
屏幕上，刚刚还激动不已的代表们陷入了沉思，但没有人提出反对。
他们都明白，这是最现实，也是最稳妥的选择。
片刻的沉默后，一个来自南太平洋岛国的代表影像闪烁了一下，他小心翼翼地提问。
“尊敬的梁先生，我了解过龙国的历史。你们曾经建造了万里长城，抵御北方的敌人。面对这些巨兽，我们是否可以联合起来，建造一座环绕大陆的，新的‘长城’？”
这个问题带着几分天真，却也代表了许多小国的朴素想法。
梁国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，但这笑容里，却藏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凝重。
“很好的问题。但恕我直言，长城，是为人类的敌人准备的。而我们的敌人，早已超出了人类的范畴。”
他抬起手，在面前的控制台轻轻一点。
一幅动态模拟图出现在主屏幕上。
“我们所斩杀的第一头巨兽，高度超过百米。而根据我们的模型推演，这绝不是它们的极限。”
“试想一下，如果有一天，一头身高万米的巨兽出现在地平线上，它只需要一脚，就能将我们引以为傲的钢铁长城踩成齑粉。”
他的声音沉了下去，带着一种几乎具象化的压迫感。
“到那时，被围困在长城里的人类，将不再是受到庇护，而是挤在一个锅里的晚餐。巨兽甚至不需要费力去寻找，只需要低下头，就能享用一顿丰盛的自助餐。”
“一锅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