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那宛如白银浇筑的鳞甲,在极昼惨白的日光下折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,每一片鳞片的边缘都锋利如刃。
正是秦渊。
在他的头顶,三架涂着雪地迷彩的战机呈品字形编队,以极低的飞行速度,艰难地保持着伴飞。
稀薄的空气让引擎的轰鸣声都显得有气无力。
“雪鹰二号呼叫一号,目标已经连续行进了七个小时,能量反应没有丝毫衰减,这简直就是个怪物。”
频道里传来驾驶员压抑着震惊的声音。
“闭嘴,二号。保持无线电静默,注意观察。”队长沉声回应,但他的目光同样死死锁定着下方那道优雅而致命的银色身影。
他们不明白,龙哥为何会千里迢迢来到这片鸟不拉屎的绝境。但军令如山,他们只能跟随。
就在这时,秦渊那巨大的身躯,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。
他缓缓昂起硕大的头颅,金色的竖瞳聚焦在前方一座巍峨的冰山之上。
那座冰山,高耸入云,目测高度至少超过五百米,像一柄刺向苍穹的利剑。
战机驾驶舱内,雷达扫描界面一片正常。
“一号,目标停止移动。前方未发现任何异常生物信号。”
“收到,保持警惕。”
但秦渊感受到的,却截然不同。
在他的感知中,那座冰山的中心,正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诡异的频率波动。
秦渊的意识中泛起一丝疑惑。
吸引他跨越重洋而来的那股强大而暴虐的气息,已经消失了。
那股气息的主人,仿佛只是在这里稍作停留,便匆匆离去。
它去哪了?这里留下的,又是什么?
“吼!”
一声低沉的咆哮并未发出,只是在他胸腔中滚动。
秦渊右前爪猛然抬起,肌肉贲张,五根利爪在空气中划出五道清晰的白痕。
坚硬如铁的万年玄冰,在这一击之下,脆弱得如同饼干。
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凹坑瞬间出现,无数冰块混合着冰粉冲天而起,在阳光下折射出钻石般的光芒。
冰层的后面,是一个巨大的、深不见底的空洞。
“我的天……”雪鹰三号的驾驶员失声惊呼。
秦渊没有停歇,龙爪化作银色的残影,连续数次拍击而下。
一个足以容纳他庞大身躯的豁口,被他硬生生暴力开凿出来。
他没有片刻迟疑,巨大的身躯一扭,便如游鱼入水般,瞬间钻入了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。
“目标钻进冰山里了!”
“原地待命,重复,原地待命!将画面实时传回指挥部!”
冰山内部,一片漆黑。
秦渊刚一进入,便感觉脚下一空。
那坚实的冰层,仅仅是入口处的一层伪装,下方,是万丈深渊!
失重感传来,他庞大的身躯急速下坠,耳边是呼啸的风声。但仅仅一秒之后,伴随着噗通一声巨响,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。
而就在身体被海水浸没的一瞬间,一股熟悉而浓烈的气息,如同无形的导引,瞬间锁定了他的感知。
秦渊金色的竖瞳在幽暗的海水中骤然亮起,宛如两盏探照灯。
他四爪一划,庞大的身躯在水中没有丝毫笨重,反而展现出一种超乎想象的优雅与迅捷,循着那股气息急速追去。
幽邃的海底,光线被厚厚的冰层和海水吞噬,能见度极低。
但对秦渊而言,这都不是问题。
他循着那股气息,很快便有了发现。
在不远处另一座更为庞大的冰山水下部分,一个巨大的缺口赫然在目。
那缺口边缘极不规则,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啃噬出来的。
而从那缺口之中,正渗透出一种深蓝色的奇异物质。
那物质散发着幽幽的光芒,将周围的海水都映照成一片梦幻般的蓝色。
而就在那片蓝光的中心,一头形态怪异的巨兽,正贪婪地趴在那缺口上,它半透明的身体一张一缩,疯狂地吸食着那深蓝色的物质。
那是一只体型堪比小型潜艇的巨型水母。
通体呈现出一种妖异的深紫色,无数长短不一的触须在水中飘荡,而在它伞状体的顶端,密密麻麻地生长着无数根尖锐的、闪烁着幽绿光芒的毒刺。
似乎是察觉到了窥视的目光,那深海毒母吸食的动作猛然一顿。
它缓缓地转了过来。
它没有眼睛,整个伞状体光滑一片。
但秦渊却能清晰地感觉到,一股充满了警告意味的意识,已经牢牢地锁定了他。
下一刻,那深海毒母身上所有的毒刺,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,猛地暴涨了数分,幽绿色的光芒更盛,在深蓝色的背景光映衬下,显得格外狰狞可怖。
面对那深海毒母骤然暴涨、绿芒大盛的无数毒刺,秦渊金色的竖瞳中,非但没有一丝惧意,反而掠过一抹源自人类灵魂深处的轻蔑。
他甚至连防御姿态都懒得摆出,庞大的巨龙之躯在幽暗的海水中划出一道优雅而致命的银色弧线,四爪摆动,竟是主动迎着那万千毒刺,悍然冲去。
那深海毒母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。
海水发出一阵奇异的低频震颤。
下一刻,漫天毒刺如离弦之箭,撕裂了深蓝色的海水,化作一片幽绿色的死亡弹幕,铺天盖地般射向秦渊。
密集的、如同暴雨敲打铁皮的清脆撞击声,在深海中连成一片。
那些足以轻松洞穿潜艇外壳的毒刺,扎在秦渊那身宛如白银浇筑的鳞甲上,却连一丝白痕都无法留下,便被巨大的反作用力弹飞。
眼见自己引以为傲的攻击毫无作用,深海毒母的愤怒达到了顶点。
它那半透明的伞状体剧烈地收缩,发出一种人类耳朵无法捕捉,却能搅动灵魂的尖锐频率。
那些环绕在秦渊周身、被弹开的毒刺,以及更多从它体内新射出的毒刺,竟在同一时刻,轰然炸开。
炸开的毒刺化作了一团团浓稠得化不开的墨绿色毒雾,在瞬息之间就将秦渊周围数十米的海域彻底笼罩,形成了一片绝对的剧毒领域。
海水被污染,变得粘稠而混浊,视线完全被隔绝。
秦渊眉头一皱。
他虽然不惧物理穿刺,但这无孔不入的毒雾,却随着他的呼吸和水流,不可避免地被吸入了一部分。
一股阴冷、麻痹的感觉,开始顺着他的循环系统,试图侵蚀他的五脏六腑。
就在秦渊准备调动体内能量,将这些毒素强行排出体外时,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,却从他血脉的最深处,猛然涌了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