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点到名的科研部长迈尔斯，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他尴尬地推了推眼镜，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。
“总统……总统先生，我们还在攻克几个关键的技术难题……”
他支支吾吾，声音越说越小，“基因序列的崩溃风险……无法控制的异化突变……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……”
“时间！时间！我给你们的钱是全世界科学家的几十倍，你们的实验室比我的宫殿还要豪华，现在你告诉我，你还需要时间？！”
“废物！”
一声咆哮，如同平地惊雷。
普川总统肥硕的身躯霍然站起，巨大的手掌再次狠狠拍在桌面上，震得水杯嗡嗡作响。
“告诉我，迈尔斯，除了你那该死的时间，还有什么问题？！你最好给我一个一个说清楚！”
迈尔斯博士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，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后背。
他知道，今天如果不能给出一个让这位暴君满意的答案，他的科研生涯，乃至人生，恐怕都要画上句号了。
“是副作用，总统先生……”他颤抖着开口。
“我们发现，注射了超级基因药剂的实验体，在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，身体和精神都会出现非常严重的排异反应。”
“排异反应？”普川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，不耐烦地打断了他，“什么排异反应？给我说重点。”
迈尔斯刚想解释那些实验体是如何在哀嚎中血肉溶解，或是理智崩溃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，但话到嘴边，却被普川那毫无耐心的眼神硬生生堵了回去。
普川根本不关心过程，他只想要结果。
“哼！”总统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，身体重新砸回宽大的真皮座椅里。
“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专业术语，我就问你一个问题，迈尔斯，你的药剂，能把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体素质提高多少？”
迈尔斯博士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，他知道，这个数字将决定一切。
“在实验体彻底崩溃之前，各项数据平均能提高一倍。”
“一倍？”
普川的眼中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芒，之前的怒火一扫而空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。
“很好，非常好！”他用力一挥手，做出了决定。
“从今天起，科研部将超级基因药剂列为最高优先级项目，给我开足马力，大量生产！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，看到一支由超级士兵组成的军团。”
“可是总统先生，副作用……”
“有副作用就去医院。”普川粗暴地挥手，“一点小小的后遗症，和我们自由联盟的未来比起来，算得了什么？让他们去最好的医院，用最好的药！这不就解决了？”
解决了？他怎么敢说出这种话？
迈尔斯博士的内心在尖叫，他想要反驳，想要将那些血淋淋的实验报告拍在普川的脸上。
但当他抬起头，接触到普川那双警告意味十足、充满了暴戾与不容置喙的眼神时，所有的话都像鱼刺一样卡在了喉咙里。
他颓然地垂下头，选择了沉默。
看到最棘手的科学家被自己说服，普川满意地哼了一声。
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内阁高层，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对了，谁能告诉我，为什么？为什么龙国的伤亡数字如此低，到现在，我们只剩下最后五台了！新机甲的生产线，还需要多久才能调试完毕？！”
会议室里，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都低下了头，刻意避开总统的视线。
这个问题的答案，每个人心里都清楚，但没人敢说出口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，秘书长叹了口气。
他摘下金丝眼镜，用绒布慢慢擦拭着，这个动作给了他一丝鼓起勇气的缓冲时间。
“总统先生。”他抬起头，镜片后的眼神异常坚定，“或许我们应该考虑和龙国进行联盟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普川瞬间炸毛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自己的首席幕僚，竟然说出这种投降主义的言论。
“不可能！绝对不可能！”他咆哮着，唾沫星子横飞。
“让我去向那些黄皮肤的家伙低头？做梦！他们现在肯定得意得不得了！我告诉你们，他们也快撑不住了。”
“就在昨天，他们的外交部还发来一份申请，想要用他们的食物，来换取我们的活性金属，看到了吗？他们缺少最重要的战略资源！”
普川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快意，仿佛抓住了对手的命门。
他指向一旁的政务部长，下达了命令。
“给我回绝他们，我要让他们知道，没有我们自由联盟的施舍，他们龙国什么都不是。”
“恕我直言，总统先生，我们不能这么做。”
秘书长猛地站了起来，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。
“我们的食物储备也已经告急了，上个月，中部的三个农业州，超过七成的粮仓被巨兽摧毁！现在各大城市的食品价格每天都在飞涨，我们的人民在挨饿！”
仿佛是点燃了引线，秘书长的话音刚落，财政部长也立刻附和。
“是的，总统！我们的粮食缺口非常大，再不想办法，手底下的人恐怕都要有意见了！”
“军方的后勤压力也很大，士兵们已经开始抱怨伙食问题了。”国防部长也沉声开口。
一个，两个，三个……
转眼间，会议室里超过半数的高层，都站到了秘书长一边，用一种恳求甚至带着一丝压迫的目光，注视着他们的总统。
普川愣住了。
他看着这些往日里对自己唯唯诺诺的下属，此刻却仿佛拧成了一股绳，公然与自己叫板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与无力感，瞬间冲上了他的天灵盖。
他很想把这些人都撤职，但他心里清楚，他不能。
在这个内忧外患的节骨眼上，和所有高层闹翻，他的总统宝座也就坐到头了。
普川在心中疯狂地咒骂着，但脸上的表情却在剧烈地变幻。
他粗重地喘息着，胸膛剧烈起伏。
最终，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了一声疲惫而又不甘的叹息。
他无力地挥了挥手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将一份文件狠狠地摔在秘书长面前。
“去办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