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辰记得,早在明姝婷退婚之时,他就曾说过,会让她后悔的。
现在,报应不爽,是时候了。
“行,我过去一趟。”
得到肯定的答复,孙半仙如蒙大赦,赶紧挂断电话,让药童准备好一切,随时恭迎真正的神医大驾光临。
半小时后,一辆普通的出租车停在了天寿堂门口。
江辰付了钱,懒洋洋地从车上下来,一抬头,却看到明姝婷正焦急地守在门口,搞得好像望夫石。
看到江辰那张吊儿郎当的脸,明姝婷先是一愣,随即怒火中烧,厌恶之情溢于言表。
“你过来干什么?这里不欢迎你!”
江辰挑了挑眉,笑容里带着戏谑:“怎么?这是要赶我走?”
这时,明博山也从里面冲了出来,看到江辰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指着他的鼻子就骂:“谁让你这个废物来的?看我们家的笑话吗?滚!马上给我滚!要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?留下来上厕所吗?!”
江辰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,甚至更盛,他还点了点头,仿佛十分赞同。
“行,我走。”
他干脆利落地转过身,迈开步子。
然而,刚走两步,他却又停了下来,头也不回,声音轻飘飘地传来,讽刺,又轻蔑。
“但是,明姝婷,我提醒你一句。一旦我今天离开这个门,你母亲,就死定了!”
什么?!
明姝婷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,瞬间瞪得滚圆!
难道……难道孙半仙请来的那位神医……就是他?!
这怎么可能!
江辰才多大年纪?就算他真的懂点医术,难道还能比行医一辈子的孙半仙更厉害不成?!
明博山先是愣了三秒,竟不怒反笑。
“放你娘的屁!”他啐了一口,声音尖利刺耳。
“小子,你装什么大尾巴狼?就算是医生,也得望闻问切,你连我夫人面都没见着,张嘴就咒她死?你是从哪个粪坑里听说我家夫人生病了?我告诉你,那都是谣传!我夫人好得很!”
事到如今,他竟还想嘴硬,维护那可怜的、早已荡然无存的颜面。
江辰缓缓转过半个身子,嘴角玩味的笑容愈发浓烈,有种种猫戏老鼠的从容。
“哦?原来是谣传啊。”他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,阴阳怪气的说道。
“可我就是能治病,而且是能治你夫人这种‘谣传’出来的死症。怎么,你不服啊?”
这副吊儿郎当的态度,彻底点燃了明博山的怒火。
在他看来,这已经不是挑衅,而是赤裸裸的羞辱!
“我服你这个废物?哈哈哈!”明博山大笑指着江辰,又环顾了一圈自家狼狈的亲戚,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。
“你要是真能治好我夫人,我明博山,还有我们这一家子,现在就给你跪下!磕头!叫你祖宗都行!”
他将“废物”两个字咬得极重,唾沫星子横飞,状若癫狂。
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。”
江辰的笑容收敛了些许,眼神冰冷。
就在这时,他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,一条短信已经发送了出去。
诊室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孙半仙捻着胡须,步履匆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,脸上还带着几分恭敬和期待。
一看到救星,明姝婷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,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。
“孙神医!您可算出来了!”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,还不忘恶狠狠地指向江辰。
“您别理他!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,就是这个扫把星!晦气得很!我们这就把他赶走,绝不让他打扰您给我妈治病!”
明博山也连忙附和:“对对对!半仙儿,这废物不知从哪儿听了风声,跑来我们家门前胡说八道,我们马上处理干净!”
然而,预想中孙半仙十分理解病人家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。
老中医的表情,直接凝固了。
他先是看看哭诉的明姝婷,又看看叫嚣的明博山,最后难以置信地望向那个双手插兜,一脸“你看吧,我没骗你”表情的江辰。
孙半仙的脑子“嗡”的一下,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。
这……这是什么情况?
他好不容易,放下几十年积攒的老脸,才把这位连济世堂谷守真都要尊称一声“师尊”的真神请来救命,结果病人家属要把神仙当成瘟神赶走?
江辰见状,恰到好处地摊开双手,耸了耸肩,语气里满是无辜。
“老孙,你也看到了。不是我不给面子,我人是来了,可人家不给这个机会啊。”他叹了口气,作势转身。
“那我可就真走了?别耽误人家另请高明。”
“别!”
孙半仙魂都快吓飞了,一个箭步冲上前,死死拉住江辰的胳膊,那姿态,生怕他凭空消失了一般。
“江先生!江先生留步!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啊!”他急得满头大汗。
“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!是他们不懂事!您大人有大量,我……我这就替您批评他们!”
说完,孙半仙猛地回身,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脸,此刻已经变得铁青,暴风雨一样阴沉。
刚刚对江辰的谦卑恭敬,瞬间化为对明家人的雷霆之怒!
“一群混账东西!”
一声暴喝,如同平地惊雷,炸得明博山和明姝婷耳膜嗡嗡作响。
“你们……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!”孙半仙气得胡子都在发抖,他指着明家人的鼻子,声音因愤怒而拔高了八度。
“老夫好不容易,是求着江先生过来救命的!你们夫人的急症,已经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!你们求人治病,就是用这种态度?是想让你家夫人死得快一点吗?!”
轰隆!
脑海中发出鸣响,整个世界,在明姝婷的脑海中彻底崩塌了。
她傻了。
彻彻底底地傻了。
她瞪大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江辰,那个她从始至终都看不起的软饭男。
求……求他?
孙半仙,堂堂滨海杏林泰斗,竟然用“求”这个字来请江辰?
这怎么可能!
“他……他不是个废物吗?”明姝婷的话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,心里已全是憔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