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历史小说 > 乱世:活死人王朝 > 第10章 洞房花烛夜,出事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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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李少阳的瞳孔骤然收缩,视线扫过院中每一具尸体。

这些都是抚顺堡的袍泽,是他父亲麾下的兵,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叔伯兄弟!

他们没有死在与北辽蛮子的冲杀中,没有死在与倭寇的血战里,却这样无声无息地躺在这里,死得不明不白!

“这是怎么回事?!”

“谁干的?!堡里进了奸细?还是北辽的探子摸进来了?”

什长的身体猛地一颤,随后脸色苍白道“不……不是的,少公子……”他的嗓音干涩嘶哑,“是……是那些难民!”

“难民?”李少阳的眉头紧皱,目光死死锁住他,“什么难民?说清楚!”

“是前些天,您刚走不久……从南边来了一拨人,老老少少几十口,说是村子被北辽蛮子给屠了,逃难过来的。”什长语无伦次,显然是吓破了胆,“他们身上都有血腥味,一个个跟丢了魂似的,口风又紧,问什么都说不清……大伙儿……大伙儿就信了。”

李少阳心中一沉,一股寒意油然而生。

了然了。

全明白了!

连青州城外的驿站都遭了殃,这些更偏远的村落,恐怕早已成了人间炼狱。他们哪里是遭遇了北辽屠村,分明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!

说闹瘟疫?恐怕还没靠近抚顺堡,就会被城头的弓箭射成刺猬。

所以他们撒了谎。用一个所有边军都无法拒绝的理由——国仇家恨,来博取同情,换取一线生机。

“堡中缺粮,我爹的军令是禁收流民,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?”

李少阳的声音里没有怒吼,只有一种让什长胆寒的平静。

“不……不敢!”

什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涕泪横流,“是……是赵头儿……不,是赵谯那狗贼!他说堡里光棍多,难民里有两个刚没了爹娘的闺女,长得水灵,不如……不如就让堡里的兄弟娶了,也算积德。这样不算收留流民,是……是娶亲!”

娶亲!

李少阳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。好一个娶亲!

“他们……他们就用两个女人,换了咱们一袋救命的米粮。”什长泣不成声。

“愿意娶亲的是李刀家的儿子李默,还有王木匠的独苗……两家合着出的彩礼。就在……就在这个院子里吃的席,想着等您回来,再给那两个女人上户籍……”

李少阳的目光扫过这片空地,这里是他特批出来,给堡中军户婚丧嫁娶用的地方。

前几天,这里或许还张灯结彩,充满了欢声笑语,转眼间,却成了陈尸的停尸场。

红与白,喜与丧,原本是一件好事,没想到竟成了丧事。

十几条鲜活的生命,就因为一个愚蠢的决定,一场荒唐的喜事,没了!

“然后呢?”李少阳的声音冰冷,他现在真想再砍赵谯两刀。

什长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,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极度恐怖的画面。

“洞房……洞房花烛夜……就出事了!”

“李默的洞房里,半夜突然传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!那叫声……凄厉得吓人!”

“大伙儿起初还以为是新娘子烈性,不肯圆房,闹起来了。李刀还骂骂咧咧地过去敲门,想劝劝小两口……”

“可那门……怎么也敲不开,里面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弱。”

“李刀急了,一脚踹开门……然后……然后我们就看到了……”

什长的脸上血色尽褪,瞳孔里满是挥之不去的恐惧。

“那新娘子……那个女人!她……她正趴在李默的背上!满嘴是血,在撕咬俺们兄弟的肉!”

“所有人都吓傻了!真的,少公子,我们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,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,忘了上去拉开!”

“直到……直到李默从喉咙里挤出声救命,李刀才像疯了一样冲上去,一把将那女人从儿子背上薅了下来!”

“那女人力气大得吓人,几个壮汉都差点按不住!大伙回过神,乱刀齐上,才用长枪把她钉在了墙上!”

什长说到这里,指向院子角落的一面墙,那里的石灰墙皮上,还残留着几道深刻的划痕和一片暗红色的污迹。

“李刀看着自己儿子……后心窝子被掏空了,肠子都流了出来,眼看是活不成了……”什长的声音低了下去,充满了悲怆。

“老汉的眼睛里没有泪,只有一片死灰。他谁也没看,就那么走过去,捡起地上的刀,一刀……抹了那女人的脖子。”

什长的声音在空旷的院落里回荡,带着颤抖的余音。

然而,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。

“鲜血……喷了李刀叔一脸,热的,腥的……可那怪物,脖子都被拉开了一道大口子,竟然还在挣扎!”什长的瞳孔猛地放大,“它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,被长枪钉在墙上的四肢还在疯狂地乱抓乱蹬!那根本不是人!”

这一幕,彻底击溃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防。一个脖子被割开的人还在动,这超出了他们对生死的全部认知。

李刀,那个平日里只会憨厚笑着挥动屠刀的汉子,彻底疯了。

“嗷——!!”

一声不似人腔的咆哮从他喉咙里炸开。

他扔掉手里的小刀,转身从自家案板上抄起了那把跟随他半辈子的剔骨砍刀,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墙上扭动的怪物。

“俺杀了你!杀了你这害人精!!!”

他什么也不管了,举起那把厚重的砍刀,一刀,又一刀,疯了一样地朝着那怪物的脖颈劈砍下去!

“铛!铛!铛!”

沉闷的撞击声混杂着骨头碎裂的咔嚓声,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
皮肉被撕开,筋骨被斩断,每一刀都用尽了一个父亲的全部力气和绝望。

可即便是这样,即便那新娘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,她依旧没有死。

她还在地上挣扎,想要向李刀扑过来。

看到这幅场景,在场的人都吓傻了。

他们不少人都久经沙场,可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怪物。

“这还是人吗?真的有人能经历这些不死?”

直到一颗披头散发的脑袋咕噜噜地从腔子上滚落下来,掉在地上弹了两下,那被钉在墙上的无头躯体才猛地一抽,彻底瘫软,再无声息。

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