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历史小说 > 一箭一功,我用匈奴人头铺路 > 第一百零五章 纸里包不住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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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拍卖会结束,奇珍阁内依旧人声鼎沸,空气中弥漫着金钱的狂热和香料的余韵。

刘勋被一群热情的贵人围在中间,满面红光,应付自如,仿佛他天生就该站在这样的舞台上。

后院的雅间内,王战正安静地喝着茶,周平如同一座铁塔,静立在他身后。

“老大,我们发了,我们真的发了!”刘勋一进门,就关不住满脸的兴奋,他整个人像是喝醉了酒,走路都有些飘。

他扑到桌边,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就是一通猛灌,然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。

“一百三十万两,十三处州府的诚意金,当场就交了定金,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票堆在一起,老大,这钱砸下来,都能把人砸死!”

刘勋的胖脸因为激动而颤抖,小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银子的光芒。

“钱是小事。”王战放下茶杯,声音平淡无波,像一颗石子投入刘勋那片沸腾的油锅里,瞬间让喧嚣冷却了下来。

刘勋愣住了,他看着王战,有些不解:“老大,这还叫小事?有了这笔钱,咱们别说建消防善堂了,就是把京城所有坊的地面都铺上一层青砖都够了!”

“咱们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了!”

“横着走?”王战看了他一眼:“螃蟹才横着走。我要的,是光明正大地往前走。”

他伸出手指,在沾了茶水的桌面上,画了一个圈,代表京城,然后在圈内圈外,点下了十几个点。

“我要的不是安王府那本假账,我要的是所有人的账本。这十三份诚意金,只是开胃菜。”

“我要用这门生意,这张巨大的利益网,把京城里所有藏在水面下的势力,都给我勾出来。”

“我要画一张京城的财富地图。”王战的指尖在那些代表着各个势力的茶水点上缓缓划过。

“谁是朋友,谁是敌人,谁在摇摆,谁是死敌,这张图上会一清二楚。安王府的账本是假的,但其他十二家的呢?”

“总有真的,只要有一本是真的,我就可以顺着它,找到安王那本假账的漏洞。”

刘勋听得脊背发凉,他这才明白,王战的目标根本不是那区区一百多万两银子。

他是在用金钱做鱼饵,钓的是整个京城的权贵之心。

这是一场豪赌,赌注是人心,赌桌是整个大夏的官场。

“老大,那安王那边……”刘勋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。

“鱼饵已经撒下去了,就看鱼什么时候咬钩了。”王战的目光转向周平:“秦管事那边,有消息了吗?”

周平躬身道:“有。属下按您的吩咐,将那块烧焦的木板送了过去。”

“秦管事一开始闭门不见,属下只在门外留了一句话:你家的柴火不够旺,我家主子说,可以帮你再添一把。”

“半个时辰后,他派人送来了一张纸条。”周平将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递了过去。

王战展开一看,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:三日后,子时,神火西来,善堂变炼狱。

“神火西来?”刘勋凑过来看了一眼,满脸疑惑:“这是什么意思?打哑谜呢?”

“神火是军器监对他们最新研制的猛火雷的内部叫法,威力巨大,一枚便可炸毁一间房屋。”

王战的语气很平静,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。

“西来是指他们会从西城门将东西运进来。善堂变炼狱,意思很明显,他们要把这批神火雷,放到我们即将启用的消防善堂里然后引爆。”

刘勋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,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。

“这这安王也太狠了,他这是要我们的命啊,不行,老大,我们得赶紧上报陛下,让禁军去查抄他们!”

“上报?”王战摇了摇头:“我们有什么证据?一张来路不明的纸条?”

“安王会说我们栽赃陷害。到时候我们不仅扳不倒他,反而会因为诬告亲王,惹一身骚。”

“那怎么办?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炸药运进来?”刘勋急得团团转。

“为什么不呢?”王战反问:“人家好心好意送一份大礼过来,我们怎么能拒之门外?”

他看向周平,眼神里透出一股森然的寒意:“周平,你亲自去安排。”

“三日后子时,西城门那边,我们的人手脚放松一点,让他们顺顺利利地把东西运到善堂。找几个最机灵的兄弟,扮成搬运的苦力混进去。”

“等东西入了库,立刻给我来个狸猫换太子。把真的神火雷,换成我们事先准备好的石头疙瘩,记住手脚要干净,不能留下任何痕迹。”

“真的神火雷,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,给我好生看管起来。这可是安王送给我们的谢礼,以后,我会亲自还给他。”

周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属下明白。”

刘勋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,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跟不上王战的思路了。

让敌人把炸药运到自己家里,然后再偷偷换掉?

这是何等疯狂,又是何等自信!

“老大,这万一哪个兄弟手一抖,咱们那还没开张的善堂,可就直接上天,找菩萨报道去了。”刘勋擦着冷汗,声音都在发颤。

王战瞥了他一眼,嘴角难得地挑起一抹笑意:“放心,我的人没那么笨,倒是你这两天有的忙了。”

“啊?我忙什么?”

“去查账。”王战将安王府送来的那本天衣无缝的假账扔到他面前。

“安王不是要江南地区的经营权吗?你就以此为由,天天去安王府,就说账目上有些细节对不上,需要他们府上的账房先生协同核对。”

“姿态要做足,要客气,但问题要问得刁钻,问得他们日夜不宁,焦头烂额。”

“我要让安王觉得,他的假账就快要被我们看穿了。只有这样他才会更急于用那场爆炸,来一个死无对证。”

刘勋看着手里的账本,仿佛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。

他咽了口唾沫,苦着脸道:“老大,您这是让我到王府的刀尖上去跳舞啊。”

“不是跳舞。”王战纠正他:“是请君入瓮。你负责把瓮口的盖子给他打开,我负责在瓮底,给他点上一把火。”

三天的时间,一晃而过。

京城的表面一片繁华,四海商会的名头如日中天,浣尘香胰和凝香露成了上流社会最热门的话题。

而在这片繁华之下,暗流汹涌。

刘勋每天都往安王府跑,客气地请教着各种账目问题,每一次都让安王府的账房先生们如临大敌,耗费无数心神才勉强应付过去。

安王果然如王战所料,变得越发烦躁和不耐,催促秦管事动手的频率也越来越高。

而王战则把自己关在户部的仓库里,将十三家合作伙伴送来的账本,一本一本地进行比对。

他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,在浩如烟海的数字中,寻找着猎物留下的蛛丝马迹。

第三天,子时,夜凉如水。

京城西门,几辆不起眼的骡车,在夜色的掩护下,悄无声息地驶入了城内。

车夫们压低了斗笠,神色紧张,赶着车径直朝着城南消防善堂的方向而去。

善堂门口,几个昏昏欲睡的守卫,在领了车夫递过来的几块碎银子后,便挥挥手,懒洋洋地打开了大门,任由车队驶入了后院的仓库。

黑暗中,周平的身影一闪而没。

一场精心策划的狸猫换太子,即将上演。

与此同时,户部的仓库里灯火通明。

王战的面前,铺满了十几本账册,他的手指在一行行数字上飞快地移动,脑子里正在构建一张庞大的资金流转网络。

突然,他的手指停住了。

他拿起安王府的那本假账,又拿起另一本来自广南地区一个大海商的真账,两相对比。

一个惊人的发现,让他瞳孔猛地一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