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境的冬天漫长而寒冷。城堡厚重的石墙隔绝了大部分风雪,却挡不住那无孔不入的寒意。
林恩的日子在规律的“学习”中度过。上午跟随奥兰多法师进行一个小时的“冥想指导”和元素感知游戏——主要是奥兰多引导他去“触摸”不同属性的元素水晶,感受其特质。下午则由艾莉森夫人亲自教导大陆通用文字和贵族礼仪,偶尔老玛莎会讲些北境的传说故事。其余时间,林恩最大的乐趣就是泡在家族那间对核心成员开放的初级藏书室里。
几个月下来,他对艾瑞尔大陆有了基础的轮廓认知。这是一个广袤而危险的世界,人类王国、精灵森林、兽人荒原、矮人山脉、无尽海洋以及充满未知的险地并存。力量是唯一的通行证,魔法与斗气(战士的修炼体系)是主流力量,而强大的血脉则是天赋的象征。霍顿家族的龙裔血脉,在枫叶王国北境算得上不错,但放眼整个大陆,只能算中等偏上。
他对魔法体系的理解也加深了。魔法师等级从低到高分为魔法学徒、见习法师、正式法师(1-9环)、魔导师、大魔导师、传奇法圣。每一级都需要庞大的魔力积累和对法则更深的理解。冥想法是根基,决定了魔力积累的速度和精纯度。
而他的根基,目前看来,摇摇欲坠。
奥兰多法师的指导热情洋溢,但效果……林恩只能用“事倍功半”来形容。他依旧只能模糊地感知元素粒子,引导它们进入体内异常艰难,更别提按照《基础冥想法》描绘的路线运行了。那几条看似简单的路线,在他体内如同布满荆棘的迷宫,魔力流(如果那微不可察的一丝能称之为“流”的话)稍一引导就溃散开来。
这天下午,奥兰多法师又带来了新的“玩具”——几块不同属性的低阶魔晶石。
“林恩少爷,试试用您的精神力包裹它们,感受里面纯净的元素能量,尝试引导一丝进入体内,这比直接从空气中吸收要容易些。”奥兰多将一块散发着温和红光的火属性魔晶放在林恩掌心。
林恩依言握住魔晶,集中精神。这一次,感觉清晰了许多。魔晶内部,一团精纯、温顺的火元素能量如同沉睡的精灵。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自己那微弱的精神力丝线,尝试去触碰、包裹。
就在他的精神力接触到那团火元素的瞬间!
异变突生!
沉寂的灵魂星海深处,似乎被这精纯的外来能量源轻微地触动了一下!并非苏醒,更像是一种……本能的扫描反应。
嗡!
林恩的视野猛地一变!不是眼睛看到的景象,而是直接投射在意识之中!
掌心那块温润的红色魔晶,其内部结构瞬间被解构!不再是模糊的能量团,而是呈现出无数细小的、由无数个六边形和五边形组合而成的、类似碳六十(富勒烯)的复杂立体几何结构!精纯的火元素能量,就稳定地被束缚在这些几何结构的节点之间,按照某种完美的谐振频率微微脉动!
同时,他体内那几条《基础冥想法》描绘的魔力运行路线图,也在意识中瞬间变得清晰无比!路线不再是简单的线条,而是由无数细微的、不断旋转的螺旋状能量通道构成,如同精密的DNA双螺旋!通道壁上,布满了细小的、类似阀门和能量转换器的复杂几何纹路!
这景象一闪而逝,如同幻觉。当林恩惊愕地想要看得更清楚时,视野已经恢复了正常,掌心的魔晶依旧是温润的红色石头,体内的运行路线图也变回了模糊的线条。
“林恩少爷?您怎么了?”奥兰多看着突然愣住、眼神有些发直的小男孩,关切地问道。
“没……没什么,奥兰多法师。”林恩回过神,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,努力维持着平静,“感觉这块石头……很温暖。”
“哈哈,这就是火元素的特性,热情而活跃。”奥兰多不疑有他,笑着解释,“您感觉如何?能引导里面的能量吗?”
林恩再次尝试。这一次,有了刚才那惊鸿一瞥的“几何模型”作为参照,一切都变得不同了!
他的精神力不再笨拙地包裹,而是像拥有了精准的坐标和工具。他“看”到了魔晶内部能量节点最薄弱的连接处,精神力如同细小的探针,轻轻一触!
一缕精纯温顺、远比空气中浓郁百倍的火元素能量,如同被引导的溪流,顺利地被抽离出来,流入他的掌心!
紧接着,他意念一动,精神力引导着这缕能量,不再像无头苍蝇般乱撞,而是精准地投入到体内那“螺旋通道”的入口!
嗡!
细微的震动感传来!那缕火元素能量,如同归家的游子,流畅地进入了螺旋通道!通道壁上那些细微的几何纹路微微亮起,能量流在螺旋的旋转中被自然而然地压缩、提纯、加速!虽然依旧微弱,但无比顺畅地沿着既定的路线运行了一小段距离!最终汇入下腹部一个模糊的、如同微小火种般的能量源!
成了!
林恩猛地睁开眼,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、带着震惊和狂喜的笑容!虽然只有一缕,虽然只运行了一小段,但这是他第一次,凭借自身(或者说,凭借深瞳那瞬间赋予的“洞察”)真正引导并储存了魔力!
“成功了?!林恩少爷,您……您引导成功了?!”奥兰多法师比他更激动,声音都变了调。四岁,第一次接触魔晶引导,一次成功!这简直闻所未闻!果然是神眷之子!
“嗯!感觉……有股暖流。”林恩点点头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天真一些。
“天才!不!是神迹!”奥兰多兴奋地搓着手,“快!再试试其他属性的魔晶!”
林恩依言拿起一块蓝色的水属性魔晶。集中精神,试图再次触发那种“几何洞察”。
然而,这一次,灵魂星海毫无反应。无论他如何集中精神呼唤,那种奇特的视觉再未出现。他只能凭借刚才的记忆和对水元素模糊的感知,笨拙地尝试引导。虽然比之前毫无头绪时好一些,但效率远不如刚才引导火元素时顺畅,引导出的能量也驳杂许多,在体内运行得磕磕绊绊。
奥兰多对此却毫不意外,反而安慰道:“林恩少爷不必心急,第一次能引导火元素成功已是奇迹。不同元素亲和力有细微差别很正常,您拥有混沌亲和,迟早能掌握所有元素。多练习,熟悉它们的‘触感’就好。”
林恩心中了然。深瞳的被动触发似乎有某种限制或者消耗,并非随心所欲。刚才那惊鸿一瞥的“几何模型”,才是魔法力量真正的底层结构!它冰冷、精确、充满了数学和物理的美感!这给了他巨大的启发和方向。
冥想法?魔力运行?元素引导?或许,他可以用一种全新的、更“科学”的眼光去解构它们!即使没有深瞳的实时辅助,他也可以尝试去理解、去模仿、去重建那些精密的几何结构和能量通道!
魔法,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天赋,而是一门可以解析、可以计算的精密学科!
林恩看着掌心剩余的几块魔晶,眼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求知火焰。他的魔法之路,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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