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决话落虞红衣就紧接着道：“你也说了，是大部分，你怎么就能保证这只鹿妖不伤人呢。”
交谈间她再次迈开脚步往前走。
虞红衣其实早就锁定了有异常方向，不过她没有直接过去，而是带着洛决在附近先转了转。
洛决在黑暗中反而更加自在，他脑子转的很快，反问虞红衣，“那虞宗主呢，又是为何半夜还要上山。”
和虞红衣打太极他逐渐得心应手。
不过重点还是虞红衣给他这个机会。
“我要说我会看相你信吗？”虞红衣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。
洛决竟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下才回答，“并不了解，不做回答。”
虞红衣被他正经的样子逗笑，和洛决这人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，他冰块脸不是为了装酷，应该就是单纯的不想笑。
这种人其实也挺好的，有时候你觉得无趣但是他很真诚。
“晚上吃饭时我粗略扫了眼，这个村重男轻女的现象很严重，如果真是小女孩出事，他们不可能那么及时的去救人。”
“我也是见到小女孩以后才确定了这个猜测。”
“而且你说的没错，那头鹿看起来胆子小的要死。”
还有一点，虞红衣也确实没和洛决开玩笑，她是真的会看相。
洛决是从了解妖族的角度出发，而虞红衣时凭借她用眼睛看到的一切。
俩人出发点完全不一样，得到的结论却是相同的。
某种层面上来说也算是一种默契。
“虞宗主，当心。”
虞红衣手臂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，洛决将她拽离了原本的位置。
而她刚才站的地方砸下只鸟，那鸟已经死透了。
洛决的手心很烫，温度透过薄薄的料子烙在虞红衣的皮肤上。
“谢谢。”虞红衣侧目盯着洛决那张泛红的脸，这人……
发烧了。
啧。
还好他反应还算机敏，没让她白演。
眼前逐渐有雾气开始蔓延，虞红衣随手弄了个结界，将自己和洛决护在其中。
“从刚刚就闻到这恶心的味道。”
是瘴气。
“这瘴气似乎比一般的毒性要强。”洛决也早就闻到，可他没有打断虞红衣的节奏。
雾气中有不少动物尸体，都是被这瘴气毒死的。
看来事情远比想象中还要简单的多。
“好了，回去睡觉。”
虞红衣走的很干脆，丝毫没有解决瘴气的打算，洛决有些摸不清她的想法。
不过真要说起来的话，洛决好像总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。
村民们准备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榻，洛决回去后就没打算睡了。
虞红衣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和衣躺下。
翌日一早，鸡叫声就将睡梦中的吴悦几人吵醒。
村民们纷纷聚集在了院子门口，邵为开门的时候吓了一大跳。
他赶忙去告诉虞红衣，“宗主，村民们希望你尽快处决妖族，他们担心夜长梦多。”
普通百姓害怕妖是正常的，但他们有些过于激进了。
想想小妖身上的伤也就能能理解，这群人恐怕是遭到报复。
洛决和虞红衣出来的时候，林容他们已经将小妖带到了院子里。
小妖的状态已经比昨日好太多，它飞快地抬眼看了下虞红衣的方向，然后随即再次低下头。
没人在意它这个小动作，只有虞红衣清楚，它真正看的是洛决。
这让虞红衣觉得这小妖有点意思，按照它如今的道行，就算是同族也不可能察觉到洛决的身份。
可它的眼神分明就是猜到了些什么。
虞红衣回忆起昨日在那双大眼睛中瞧见的不染杂质的清澈，似乎那双眼睛能看透些什么也是正常的。
“虞宗主。”那修士也未曾离开，他率先站出来和虞红衣沟通，“村民们情绪太激动了，我实在是没拦住，打扰虞宗主休息了吧。”
任谁都听得出这是客套话，只是虞红衣很诚实地回答，“确实打扰了。”
修士顿了顿，打哈哈道：“他们也是担心，还望虞宗主见谅，等解决了这妖物后，我们宗主请虞宗主去我们宗门小住两日，届时定会好好款待。”
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催虞红衣赶快把小妖弄死。
他们越急，虞红衣越不为所动。
她站在吴悦等人面前，笑容和善的说出了那句：“恐怕不行。”
修士的笑意瞬间消失，“虞宗主这是何意？”
洛决一直在仔细聆听，虞红衣说出这句话时，他心中的石头缓缓放下。
虽然结局还未知，但他有种预感，小鹿的命已经被保下来了。
“这位虞宗主是要包庇妖怪吗？”
“就算她是一宗之主，也不能她想怎样就怎样吧。”
“就是，我们不同意你将伤人的妖物带走。”
村民们瞬间群情激愤，更有甚者想直接往院子里冲。
虞红衣素手一挥，众人被灵力挡回便不敢再上前。
修士自知不是她的对手，所以没有轻举妄动。
虞红衣叹了口气，洛决以为她是为难了。
其实她只是觉得麻烦。
要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，她可以直接武力镇压，解决问题简单多了。
不过没关系，她文武双全。
“我昨天夜里上山了。”
虞红衣一句话成功让现场变得安静。
“我在山上发现了瘴气，那瘴气里有妖力残留。”
她轻飘飘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，有人心虚地移开了目光，她的视线最终停留在那修士身上。
“就算他们不懂，那你应该明白这代表什么。”
那修士面露难色，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虞红衣。
准确的说是还没想好怎么编。
邵为他们也是面面相觑，有点没明白虞红衣说的是什么意思。
林容余光瞅见洛决挺拔的背影，她昨日和洛决单独留下的时候说过一句话，觉得宗主的这位夫君其实挺有礼貌的。
于是她很自来熟的压着声音问洛决，“洛道君，你一直和宗主在一起，你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吗？”
她刚问完虞红就回过头来，林容被当场抓包，尴尬地冲着虞红衣笑了笑。
好在虞红衣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，而是学着她的语气对洛决说：“洛道君，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？”
突然被cue的洛决倒是格外镇定，他对着虞红衣点头示意后走到她身侧面朝着村民。
“瘴气和大雾的颜色不同，若是村民上山迷路是走进了瘴气中，绝无生还的可能，所以你们所说看到的雾气并不是瘴气。”
“瘴气形成已经有了些时日，其中有妖力残留，说明鹿妖一直在瘴气附近，你们所见的雾气确实是它做的，但是它那么做，是为了不让上山的人靠近瘴气。”
“大雾足以让人在其中失去方向和还手的能力，它若是想要伤人，就不会被你们抓到。”
这些都是他根据几句零散的线索拼凑出的答案。
他并没有将昨夜小女孩来过的事情说出，是不想让小女孩卷进这件事里。
若是让大人们知道她为小妖说话，往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。
虞红衣说过洛决道德感高，但其实并不是贬义。
这句话其实从来都不该是贬义。
洛决的所谓道德感并不仅仅是对同族、对虞红衣这个救命恩人，就连萍水相逢的人他也会为对方思考。
这样始终如一的态度和坚持是十分难能可贵的。
“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说谎？”
“谁知道那瘴气是不是这妖带来的。”
“我们就是亲眼见到它伤人了，难不成你们宁愿袒护妖物也不信我们。”
“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。”
部分村民显然并不相信这样的说法，他们绝不会相信一只妖会帮助他们。
虞红衣也懒得和他们再费口舌，她一改平和的语气，像洛决般冷冽开口，“这妖我保定了，有争议就上报云阙台，我想查一下真相应该很快的。”
那修士听到云阙台三个字的时候脸色霎那间就变了，他拉着老村长焦急道：“虞宗主说是误会那就应该是误会，云阙台的尊者们那么忙，就别给他们添乱了。”
“虞宗主，这小妖就交给您处置了。”
老村长见他这样也明白不能继续纠缠下去，他让村民们尽快散开，不要在此影响道君们。
林容眼睛里都是星星崇拜地瞧着面前并肩而立的虞红衣和洛决。
觉得他们还真是般配。
结果她一偏头，正好瞧见从始至终都没出过声的鹿妖眼角划过一滴泪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