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的气氛都不能用凝重来形容了。
虞红衣视线落到苏瑶儿怀中的孩子身上，她眸色暗下。
那孩子已经没有了气息。
“洛道君，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苏瑶儿仍紧紧抱着她的孩子，声音极其虚弱。
“嗯。”
“他…是妖对吗？”
苏瑶儿神情很平静，这种情况下越平静越不正常。
她问对了人。
一个既能分辨出妖又不会撒谎骗她的人。
“是。”洛决回答的很快，没有丝毫要为陈其元遮掩的意思。
没错。
妖不是苏瑶儿。
而是她的夫君陈其元。
所以苏瑶儿的身上才会有很淡的妖气。
是长时间和陈其元在一起沾染上的。
“瑶儿…你…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。”陈其元面露痛苦，他不敢去看苏瑶儿。
他身上的伤口极其恐怖，不像是苏瑶儿一个刚生产完、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造成的。
更像是……
陈其元自己动的手。
苏瑶儿闭上眼，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。
虞红衣在外热闹看够了，这才走进屋内。
陈其元面对洛决的时候是放松的，见到虞红衣就立马紧绷起来。
虞红衣想说兄弟你真的别太明显。
“说说吧，到底什么情况？”
虞红衣站到了苏瑶儿身前，问的是陈其元。
陈其元只敢在苏瑶儿闭眼时痴痴地望着她，那眼神里有爱恋、难过，还有偏执。
他不再掩藏自己的妖力，妖力凝聚，他似乎是打算和虞红衣动手。
虞红衣根本不在意他，倒是悄无声息地观察了下洛决，看出洛决也已经进入了战斗准备。
虽然真的很想看见为自己和妖族动手的画面，可屋里毕竟还有个人在。
苏瑶儿感受不到屋内的暗流涌动，她没听见陈其元的回答，便自己接着问了一遍：“你到底是谁。”
她睁开眼，往日的爱意、方才的痛苦都不在，剩下的唯有冰冷的、刻骨的恨意。
陈其元被她滔天的恨意惊到，仓惶地后退，“我……”
苏瑶儿见他还是不肯说，便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剪刀。
那是她趁稳婆不注意藏起来的。
她拿起剪刀毫不犹豫的对准了自己的脖颈，然后低吼道：“说！”
陈其元这下什么都顾不得了，想要强行接近苏瑶儿。
洛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，甚至没等他有所反应，就已经被洛决钳制住压在了桌上，
陈其元似乎极其惊讶洛决的出手，他死命挣扎，“你！为什么！”
怕他再多说别嘴漏把洛决供出来了，虞红衣出声打断，“她现在状态极差，你最好还是随了她的心意。”
一提到苏瑶儿陈其元就自乱阵脚，他自己心中比谁都清楚苏瑶儿此刻就想要个真相。
于是他不得不开口，将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。
他是在神庙旁修炼成型的花妖。
苏瑶儿会经常和父母去神庙供奉。
有次下暴雨，很多花都被摧残的不像样子，苏瑶儿在那时出现为他撑伞。
就是这么小小的一个举动，让他对苏瑶儿印象深刻。
有段时间苏瑶儿很久都没来。
他觉得有些寂寞便偷偷找了去，才发现苏瑶儿已经嫁为人妇。
他看着苏瑶儿和真正的陈其元相敬如宾，他嫉妒发狂，那时候才明白自己爱上了对方。
所以他在暗中观察了陈其元一段时间后便杀了他，化成对方的样子回到了苏瑶儿身边。
真相比想象中还要简单、荒唐。
要是什么救命之恩的倒也能能理解。
可‘陈其元’的行为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内心的阴暗所造成的。
其他的不过是为他的虚伪加些好听的说辞罢了。
剪刀啪的从苏瑶儿手中滑落。
她怎么都没想到，竟然是自己当初的一个无心之举害死了她的夫君。
这样的真相对她来说更残酷。
苏瑶儿趴在床边不停地干呕。
‘陈其元’杀了人，性质就和途途不一样了。
虞红衣问苏瑶儿，“你想报仇吗？”
苏瑶儿唇色惨白，生理性眼泪挂在脸上。
她很轻的摇头，之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。
虞红衣也不是判官，并不打算私下处理花妖。
她让林容和吴悦去找来了苏瑶儿的父母，苏瑶儿的父母听到的版本是陈其元被妖杀了。
这话也没错。
那稳婆和大夫要怎么封口就是苏瑶儿父母要考虑的事了。
虞红衣则带着花妖去了附近的宗门。
洛决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拦。
虞红衣说过，这位妖族皇子非常的有原则和道德底线。
即使是同族，做出了不可原谅的事他也绝不会偏袒。
洛决那时候说的再等等，恐怕是等一个真相到底是什么，届时他会根据真相做出自己的决定。
华清宗宗主想破脑袋也想不到，虞红衣这个平日里毫无交集的合欢宗宗主为什么会来到他们宗门。
想不通归想不通，客套还是要客套。
“虞宗主，久仰大名。”
华清宗的实力只能算是中下游，但华清宗宗主好歹也是一宗之主。
这老头本就对合欢宗不甚喜欢，所以对虞红衣的态度很是敷衍。
虞红衣心胸宽广，不在意他什么语气，直接将花妖甩了出来。
“这花妖杀了人，你传信云阙台让他们来处理吧。”
华清宗宗主差点被花妖砸到，他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虞红衣的话整蒙了。
“什么？”
虞红衣很顺手的拉起洛决的手消失在原地。
她真的…心胸宽广。
虞红衣直接去到了城中，等到了吴悦说的客栈时，只有吴悦自己在等。
邵为和林容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。
吴悦怕虞红衣不高兴，替他们解释道：“宗主，林容心情有点不好，邵为怕她出事所以跟着她出去了。”
林容以为陈其元真的是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妖给害死了。
为此有些难过。
她觉得自己要是再多待待说不定就能帮上点忙。
邵为嘴欠的怼了她一句，“宗主都没能阻止，你别去添乱就不错了。”
林容这才被气跑了。
虞红衣没有和他们细说到底发生了什么，他们就以为洛决说陈其元不对劲的时候，陈其元可能已经被妖缠上了。
甚至是在更早之前，所以虞红衣他们没来得及阻止也正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