芬芳姐的脸色白了白,但还是咬着牙,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好!道长,您跟我来!”
她转身在前面引路,我跟在她身后,穿过装修得如同宫殿般奢华的客厅,拉开一扇厚重的玻璃移门,后院的景象便完整地呈现在我眼前。
院子很大,打理得一丝不苟。翠绿的草坪如同地毯般铺开,几条由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蜿蜒其中。院子的角落里,还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花房。看得出来,芬芳姐是个很懂生活情趣的人。
若是在平时,这必然是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的所在。
但在我的“望气”视野中,这里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。
那股从水池方向冲天而起的黑色煞气,如同一个巨大的、无形的穹顶,将整个后院都笼罩在内。阳光虽然明媚,但照在这片草地上,却仿佛被过滤掉了一切暖意,只剩下惨白的光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、混合着水腥和腐朽味道的气息,让人胸口发闷。
我甚至能看到,那些原本应该生机勃勃的花草树木,它们的“气”,都呈现出一种萎靡的、枯黄的色泽,仿佛被抽干了生命力。
芬芳姐显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。她一踏入后院,就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臂,身体微微发抖。
“道长,您感觉到了吗?就是这种感觉……阴冷阴冷的,让人浑身不舒服。”她小声说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。
“嗯。”我淡淡地应了一声,目光却死死地锁定在院子中央的那个水池上。
那是一个不规则形状的景观水池,面积不小,大概有二三十个平方。池边用太湖石精心堆砌,还种着几株睡莲和菖蒲。若是没有那股黑气,想必也是一处雅致的景致。
可现在,那水池在我眼中,就是一个不断向外冒着黑水的“泉眼”。
整个宅子的阴煞之气,都源于此处,又被此处吸引,循环往复,生生不息。
我们越走越近,那股刺骨的阴寒之气也越来越重。我能清晰地感觉到,有一双充满了怨毒和悲伤的眼睛,正从那幽深的水底,死死地盯着我们。
水池的水看起来很清澈,甚至能看到池底铺着的黑色鹅卵石。但水面上,却漂浮着几条翻着白肚的锦鲤,身体已经有些浮肿。死气沉沉,与这栋豪宅的奢华格格不入。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芬芳姐停下脚步,指着水池,不敢再往前走,“道长,那对玉鱼,就沉在这池子底下。”
我没有说话,只是绕着水池,不紧不慢地走了一圈。
我每走一步,都在用脚下的土地,感受着此地的地气流转。
一圈走完,我心中已然了然。
“芬芳姐,你知道什么叫‘煞’吗?”我停下脚步,看着她,突然问道。
“煞?”芬芳姐愣了一下,显然没明白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。
我指了指这方水池,又指了指整栋别墅,用一种尽量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道:“风水上讲,藏风聚气之地,为吉宅。你这栋别墅,选址极佳,背山面水,本是个能旺人旺财的好地方,就像一个身体健康的人。”
“但是,”我话锋一转,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,“现在,有人在你这个健康的身体里,硬生生插-进了一把刀。这把刀,就是‘煞’。它不但会让你流血,还会不断破坏你身体的机能,引来各种病菌。你家这方水池,就是那把刀的刀尖。而沉在水底的那对玉鱼,就是喂了剧毒的刀刃。”
我的比喻让她脸色煞白,嘴唇都失去了血色。
“这……这么严重?”
“只会更严重。”我毫不客气地说道,“此地为‘阴地’,水又属阴,最易汇聚阴邪之气。对方以玉为引,以水为媒,将一个心怀巨大怨念的魂体,强行禁锢在这方寸水池之中,日夜受阴气滋养,怨气冲天。它现在,已经成了气候,就是人们常说的‘水鬼’。”
“它不但会害死你的锦鲤,时间久了,更会影响你的气运和健康。你最近是不是时常感觉疲惫,精神难以集中,晚上还多梦易醒?”
芬芳姐听得目瞪口呆,下意识地连连点头:“对!对!道长您说得太对了!我最近就是这样,还以为是工作太累了。原来……原来是这个原因!”
她看着我的眼神,已经从之前的信服,变成了彻底的崇拜和依赖。
“道长,那……那我们该怎么办?要不……我找人把这池子给填了?”她急切地问道。
我摇了摇头:“没用的。怨气不除,根源不解。你就算把这里填平,盖上一座楼,它也只会换个地方冒出来,甚至会因为你的粗暴举动而被激怒,变得更加凶戾。”
“那……那可如何是好啊?”芬芳姐彻底没了主意,急得快要哭出来了,“道长,您一定要救救我啊!多少钱都不是问题!”
“钱是小事。”我摆了摆手,终于说出了我的目的,“想要解决它,必须开坛做法,将其超度。不过,在开坛之前,我需要先看看,这水里藏着的,到底是个什么东西。”
我需要确认,这怨魂的来历,以及它和那对玉鱼之间的联系。知己知彼,方能百战不殆。
“好!道长您说,需要我做什么,我马上去办!”芬芳姐立刻应道。
我沉吟片刻,开始下达指令。
“去给我准备一张八仙桌,要方方正正的那种,搬到这里来。”
“再准备一块黄布,要全新的,铺在桌上。”
“两根红烛,要小臂粗细的。”
“一个香炉,三支檀香。”
“最后,”我看着水池,补充道,“去取一碗清水来。记住,要厨房里没烧开过的生水。”
我的要求虽然有些奇怪,但芬芳姐没有丝毫质疑,只是连连点头,然后立刻转身,拿出手机,大声地吩咐着家里的保姆和保镖去准备。
很快,两个保镖就抬着一张沉重的红木八仙桌,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我指定的位置。一个保姆也气喘吁吁地抱着黄布、香烛等物跑了过来。
我指挥着他们将东西一一摆好,香炉居中,红烛在两旁,那碗清水,则放在香炉之前。
一切准备就绪。
我让所有人都退后十步,不得靠近。
整个后院,瞬间安静了下来,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“沙沙”声。
我站在香案前,从怀中取出了那面古朴的八卦镜。
我看着眼前这方看似平静、实则暗流涌动的水池,深吸了一口气。
接下来,就是见证奇迹……不,是见证道法的时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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