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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“把我跟内人吴春媚关在一起。”

骆云霄的要求一出口,忠伯当即出言驳斥。

“男女向来分别关押,哪有混住一起的?简直岂有此理!”

钱莱反倒大度,摆摆手道:“规矩是人定的,特殊情况特殊对待。”

“本官素来以人为本,人家夫妻之间关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妥。”

忠伯吃了个闭门羹,气得吹胡子瞪眼。

钱莱装模作样对骆云霄说:“你这要求不过分,本官准了,所以那笔巨款的下落在哪?”

骆云霄看向案台,“笔墨纸砚拿来。”

随后。

他凭借记忆,画出了膘子岭地形图。

又在纵深处画了个圈,标注了马匪山寨的位置。

“银子都在马匪山寨里存着,谁能攻进去,这笔钱就是谁的。”

“位置准吗?你不会是想故意把我们引入马匪的伏击圈吧?”

钱莱还是很鸡贼的,不敢完全相信骆云霄。

骆云霄耸耸肩,“是你要问的,我说了你又不信,那我也没办法。”

忠伯趁机插话:“知县大人,反正此獠要被打入大牢,倘若他故意欺骗大人,回头砍了脑袋便是。”

“也对!”钱莱若有所思点头,“来人,快去通知校尉大人。”

很快。

府军校尉带着几个贴身护卫,心急火燎赶到县衙。

听完钱莱描述的情况之后,目光随即聚焦骆云霄。

“又是你小子,我有印象,募兵班头刘三就是栽你手里了,对吧?”

校尉冷笑一声:“呵呵,私通马匪洗劫王员外,你小子挺厉害!”

骆云霄面无表情道:“校尉大人谬赞。”

钱莱迫不及待道:“大人,事不宜迟,还是赶紧集结队伍,准备进山剿匪吧!”

校尉点头,“我已经通知下去了,今晚就出发。”

“今晚?”

众人面面相觑。

忠伯好言相劝:“膘子岭地势凶险,天黑路况不明,当心中了马匪埋伏。”

校尉摆摆手,自信道:“不打紧,本官自有分寸。”

“兵者,诡道也,你能这么想,马匪亦是如此。”

“我们就要趁黑杀他们个出其不意。”

钱莱附和道:“校尉大人英明!白天进山剿匪,队伍目标太大,更容易被马匪察觉,晚上悄悄的进山就好多了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忠伯还想反驳。

校尉眼神一厉,“你是在质疑本官的决断力?还是说本官用兵打仗不如你?”

忠伯急忙摇头,“绝无此意!小人不敢……”

“那就把嘴闭上,就这么定了!”校尉一锤定音,“今晚亥时,全军出击!”

钱莱趁机提出,要带一队衙役,跟随府军一同出征剿匪。

名义上是多一个人,多一份力量,实际上是怕府军私吞巨款。

到时候校尉一口咬定没找到银子,他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
校尉当然知道钱莱心里打的小算盘,还是点头同意了。

四万两纹银,到哪都算一笔巨款。

以他这个正五品武官,根本吞不下这么多钱,必须找个人一起兜底。

虽然要分出去不少钱,至少能堵住钱莱的嘴。

两个臭皮匠一拍即合,立刻出去集合队伍。

骆云霄也被衙役带到关押女囚所在的地牢。

“我没看错吧?这是朝廷给咱发福利了吗?”

“苍天啊,大地啊,县太爷开恩,终于让老娘尝到男人味了。”

“差爷,我这宽敞又干净,把他跟我关一起吧,拜托了,好人一生平安!”

女牢突然来了一个男囚,女囚集体炸锅。

甚至有不少老油子吹口哨,出言勾引骆云霄。

狱卒忍不住厉声呵斥:“把你们的逼嘴都闭上!不要给我哇哇叫!”

骆云霄不断扫视每一个牢房,寻找媳妇的踪影。

见到吴春媚的时候,她遍体鳞伤,躺在茅草席子上啜泣,明显遭受过刑讯逼供。

“媳妇,我来了……”

骆云霄心疼不已,赶紧进去把她搂在怀里。

“夫君?”吴春媚瞪大双眸,“你怎么也被抓了?”

“没有,我是主动进来的。”

“他们给咱定的是死罪!要杀头的!夫君不应该来……”

“我不来,如何救你出去?”

骆云霄把情况跟吴春媚说了一遍。

吴春媚当即皱起眉头,“夫君怎可出卖结义大哥?”

骆云霄摇头,“我没出卖张麻子,那地方不是山寨,而是马匪的狩猎区,里面到处都是陷阱机关……”

吴春媚更困惑了,“校尉和县令都不是傻子,他们能不知道其中的猫腻?”

骆云霄呵呵一笑:“人都有自尊心,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。”

“别人越是质疑你的决策,你反而越坚持己见,这叫做刚愎自用,校尉就是这种人。”

吴春媚说道:“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,县令老奸巨猾,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。”

骆云霄耸耸肩,“一般情况下确实不会,但现在不一样了。”

“县令满脑子都是那四万两银子,哪怕前面明显是个陷阱,他也想试试深浅。”

“夫君真聪明!”

吴春媚又问:“那之后呢,我们如何逃出去?”

“稍安勿躁,等风来。”骆云霄轻抚吴春媚额头,“媳妇,让你受委屈了,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你,让你过上好日子。”

吴春媚莞尔一笑:“有夫君的三千两银子,当然能过上好日子,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!”

“在牢里这段时间,我也想通了很多人生道理。”

“人总喜欢把幸福解释为拥有什么——有钱,有田,有子。”

“其实真正的幸福是无——无忧,无病,无灾。”

骆云霄连连点头称赞,“我媳妇可以啊,出口成章,都快成大文豪了。”

“要不是科举不让女人参加,高低捧个状元回来。”

吴春媚摇头,“比起功名利禄,我更想相夫教子。”

“对了,两天没着家,夫君想我了吧?”

她那含情脉脉的小眼神,仿佛在说,要不要继续造娃?

“在这?”骆云霄面露惊愕,“不合适吧?自古以来没这么干的……”

吴春媚不以为然道:“那咋了?咱俩开创先河不就好了?”

“可你身体还有伤……”

“所以才需要夫君为我疗伤,放心,人家尽量不出声。”

最偏僻、最阴暗的牢房,此时反倒成了优点——隐私性高嘛!

隐约听到异响,女囚们又炸了。

“这是什么动静?不会是在那个吧?”

“那该死的小贱人吃得好哇!”

“老娘都多少年没开荤了,只能再求求差爷了……”

正在这时。

地牢大门缓缓开启。

忠伯带着一个强壮的随从,径直走向骆云霄所在的牢房。

看到那令人咋舌的名场面,贴身随从当即涨红了脸。

忠伯面不改色,冷声吐槽:“将死之际,还有心思行苟且之事,不愧是你骆云霄!”

“知道我为何来找你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