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听到李司的这番话。
江北也是沉默了下来。
他心知肚明:五派山若真想彻底谋反,大可直接洗劫府城。如今却绕弯威胁李司,逼他出手——
这说明,五派山仍在忌惮。
他们是在试探,试探壬字营的虚实!
毕竟姜庆丰焦头烂额,其他军营不愿意支援,六大屯尽数出营执行任务,都只是传闻。
唯有真正出手试探壬字营,才能验证他们是否真的外强中干!
他们让李司绑架百姓,绑架唐仁他们这些壬字营的将士,就是一步险棋。
如果壬字营不能够派强者前往五派山打压、震慑一番的话——
便彻底坐实了壬字营虚弱的传言!
到那时,五派山必将更加肆无忌惮,其他势力也会纷纷效仿,投靠蛮族、侵略城镇、掳走百姓进行血祭!
届时必定生灵涂炭、尸横遍野!
不知多少城池将毁于一旦,多少百姓陷入浩劫!
“五派山这帮混账!真欺我壬字营无人吗?我这就赶去八荒山脉,将此事禀报校尉大人,绝不能让他们再如此猖狂!”
唐仁怒声说道。
“够了!八荒山脉战事吃紧,如今恐怕已到白热化阶段,校尉大人如何分身?”赵河沉声打断。
“那你说该如何?五派山摆明是在试探,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敲山震虎,整个平阳府都要完蛋!”
唐仁情绪激动地反驳。
就在赵河欲再开口时,一旁忽然传来一道平静却坚定的声音:
“五派山,交给我吧。”
听到这句话。
唐仁和赵河猛的看向江北。
就连李司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。
“江兄,千万别冲动!五派山五名掌门皆是八品大练的好手,山上还有蛮人坐镇!不是你一人能应付的!”
赵河急忙劝阻。
那可是整整五名八品大练!平日若非姜大人亲自出手,也需调动整个三屯方能镇得住!
又岂是江北一个人能够抗衡的?
江北却只留下一句:“我自有分寸,只是去打个交道。”
说罢,他斩下李司的头颅,大步迈出府衙。
他很清楚,平阳府此事,是五派山对壬字营的试探。若不能及时震慑,后果不堪设想。
一旦五派山联合其他势力大举进攻,壬字营离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。
他此行有两个理由:第一,他不能坐视平阳府沦陷;第二,一旦壬字营遭殃,秦阳要杀他便易如反掌。
无论为百姓,还是为自己,五派山,他都非去不可!
“怎么办?就让他这样去吗?”
唐仁急问。
“刘山!你火速赶赴八荒山脉,将此事禀报姜大人,请他定夺!从此地到五派山,再快也要一两日,你务必尽快赶到!”
赵河立即下令。
“是!”
刘山抱拳领命,转身疾驰而去。
……
大半日过后。
八荒山脉。
山脉连绵数十里,肃杀之气弥漫。
山间处处刀光剑影、箭矢破空、杀声震天。血腥与硝烟交织,凝成一片血雾。
此刻,三个屯的兵力正与山中蛮人展开血战。
一处断崖边,战斗尤为激烈。两道身影如陨星对撞,爆发出骇人的气势。
怒吼声不断从崖边传来:
“姜承平!放弃吧!壬字营已到绝境,何必苦撑?投靠我蛮族,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!”
“巴图锋,少废话!八荒山脉就是你的葬身之地!”
“葬身之地?笑话!老子即将突破六品,届时杀你易如反掌!今天老子就不陪你玩了!”
……
一刻钟过后。
士卒们陆续从山上撤下,伤员众多,不少人被抬着出来。
姜承平也从山上走下,战甲染血。
“姜大人!”
三名男子从不同方向奔来——正是一屯、四屯、五屯的屯长:李锐、周昌与王猛。
“各地都在炼制人丹,巴图锋吞服不少,恐怕不久便会突破六品。如今我尚能牵制,待到那时……便不是他对手了。”
姜庆丰取下头盔,神色凝重:“一旦我战死,巴图锋必将长驱直入,周边城镇皆难逃一劫!”
“若他真突破六品,我们该如何应对?”
周昌惊问。
校尉大人只是七品大练。
与六品强者,实在是相差太远了!
“做好准备,明日再发起最后一次冲锋。绝不能让巴图锋突破六品!”
姜庆丰斩钉截铁的说道。
就在这时,一骑快马疾驰而至。
来者不是别人,正是刘山。
“报——校尉大人!平阳府急报!”刘山声音急促,带着惊恐,“知府李司勾结五派山叛党,将我壬字营探查什队士卒及数百百姓掳掠,送往五派山活人血祭!”
“什么?!”姜承平脸色猛变,一股摄人的煞气轰然爆发。
他一把夺过刘山呈上的详细情报,快速扫过,脸上的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:“李司狗贼!五派山这群叛逆!竟敢如此明目张胆,残害同袍,屠戮百姓,还要行蛮族血祭之事?!”
三位屯长也是倒吸一口凉气,神情剧变。
李锐急声道:“五派山这是赤裸裸的试探!看准了我们被八荒拖住,无力他顾!这消息一旦传开,平阳府乃至周边两府之地,将再无宁日!不知有多少势力会效仿投靠蛮族!”
“该死!”王猛一拳砸在旁边大树上,“五派山那五个掌门都是八品大练的好手,又有蛮人坐镇!我们如今被死死钉在八荒,如何抽身?如何震慑?!”
周昌眼中也满是焦虑:“是啊大人!铁凤城和虎跃谷的弟兄也抽不开身,徐启去了黄风岭,同样凶险!我们还能派谁?向庚字营、辛字营的求援信发出去了数日,至今杳无音信!他们根本不愿趟这浑水!”
场中一时陷入死寂,绝望如浓雾弥漫。
壬字营兵力空虚、被蛮人重点围攻的困境,此刻被五派山的叛逆精准地一刀捅进了最痛处。
没有足够分量、足够实力的强者前去迅速镇压,后果不堪设想!
就在这时,禀报完毕的刘山喘息稍定,急忙补充道:“禀校尉!诸位大人!此次发现平阳府府衙之秘,杀了罗振宇和李司,解救了部分人的……是江北江大人!”
“江北?”周昌一愣,随后看向姜庆丰:“姜大人,此人就是你说的杀了谢开岳的那个小子?”
“嗯,徐启去了黄风岭,他一个人坐镇军营,没想到竟去了平阳府府衙。”
姜庆丰说道。
刘山咽了口唾沫,声音带着敬畏和不可思议:“是…是的!江北大人神威惊人,杀了罗振宇和李司后,他还……他还说这五派山,交给他了!他一个人……往五派山方向去了!说去跟五大派打打交道!”
“什么?!”
“他一个人?!”
“去五派山?!”
三位屯长几乎同时失声惊呼,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!
姜承平瞳孔骤然缩紧,饶是以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,此刻五指也是紧攥在了一起。
“以他怒杀谢开岳,正面对峙秦阳的性格,他这哪是去交道?他这是要去灭五派山!”
姜承平眼中闪过一抹怒意,“简直荒唐!五派山坐镇五名八品大练,岂是他一人能够抗衡的?!”
“谁说不是?这小子天资虽好,就是太过年轻气盛!以为杀了谢开岳就能横行无忌?那可是整整五名八品,除非是七品强者亲至,否则绝无胜算!”
王猛摇头叹道。
姜承平环视周围山势,随即取出一枚令牌,交到王猛手中:“王猛,你持我令牌即刻出发,全速赶往五派山,务必在他抵达之前拦住他!”
“我?大人,明日便是与巴图锋决死之战,我应当留下与你并肩作战!”
王猛拒绝道。
“执行命令!你伤势未愈,今日一战已是勉强。立刻动身,不得有误!”
姜承平语气坚决。
他们壬字营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耀眼的年轻一辈了。
而江北这棵苗子,就是他们壬字营如今的希望。
将来如果他倒下,这两府之地危难的局面,还需要依靠江北撑着。
决不能就这么死在五派山了!
“是!”
王猛虽心有不甘,却不敢违令,接过令牌转身策马而去。
“这混账江北,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!五派山那地方,就连我们几个屯都不敢轻易前去,岂是他一个年轻人能独自镇压的?”
王猛纵马疾驰,心中愤愤难平。
……
转眼之间。
又过了一日。
江北抵达了五派山。
“快些走,今日血祭事关重大,至少要炼成一百颗人丹!”
“一百颗?去哪弄这么多乾人?”
“放心,早就备好了!”
……
山道之上,两名蛮人一边赶路一边交谈。
“嗤!”
就在这时,一道刀光闪过,其中一人头颅应声落地。
“敌……”
另一人骇然欲呼,但“袭”字还未出口,就被一只大手扼住咽喉,声音戛然而止。
“五大派掌门和你们的首领,现在何处?”
江北冷冷注视着他,出声问道。
“都、都在火云派驻地……五位掌门和我们首领正在举行血祭……”
蛮人颤声回答。
“火云派驻地在哪个方向?”
江北继续逼问。
五派山山势连绵、峰峦众多,每个门派都占据了一座山峰。
“就、就在这座火云峰的峰顶!”
“咔嚓!”
话音未落,江北指间发力,瞬间掐断了他的喉咙。
他抬头望向云雾缭绕的山顶,眼中杀意涌现,随即身形如箭,直扑峰顶!
五大派、蛮族——
今日,一个不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