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俺老孙还以为是多大阵仗,原来真是几个找死的蠢货!”
孙悟空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嘲弄,从阴影中迈步而出,金箍棒随意地扛在肩上。
强盗们被这突然出现的毛脸和尚吓了一跳,但见他身形瘦小,顿时又壮起胆气:“哪来的野猴子!找死!”
说着便挥刀砍来!
“大圣爷小心!”老者惊呼。
孙悟空却连眼皮都懒得抬,金箍棒看似随意地一挥。
“嘭!嘭!嘭!”
几声闷响,冲在最前面的三个强盗如同被巨力撞击,瞬间倒飞出去,重重撞在土墙上。
一个个筋骨尽碎,哼都没哼一声便没了气息,鲜血缓缓从身下渗出。
剩下的强盗吓得魂飞魄散,僵在原地。
唐婉在里间听得心惊胆战,忍不住撩开布帘一角向外窥视。
恰好看到那血腥的一幕,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,她胃里一阵翻腾,连忙捂住嘴,脸色煞白。
就在这时,一个落在最后,原本负责望风的强盗见势不妙,连滚爬爬地冲出屋子,跳上拴在院外的那匹灵驹,狠狠一抽马鞭!
“驾!”
那马吃痛,嘶鸣一声,驮着强盗如离弦之箭般冲入黑暗。
“啧,还敢偷俺老孙的马!”
孙悟空眉头一皱,对唐婉和老者丢下一句,“关好屋门,俺去去就回!”
身形一晃便追了出去。
孙悟空循着马蹄声和气息一路追到不远处的一条山涧边,却见一条白龙突然飞出,一口吃掉了马匹和强盗。
孙悟空顿时火冒三丈:“哪来的长虫,敢吃你孙爷爷的马!”
威武的白龙怒道:“何方妖孽,敢扰我清修!”
“妖孽?俺是你外公!”孙悟空正在气头上,二话不说,举棒便打。
那白龙也是厉害,它摇头摆尾,利爪钢牙,与孙悟空在空中打了好几个回合。
但终究不是孙悟空的对手,被打得鳞甲纷飞,吃痛不已。
白龙虚晃一招,“噗通”一声钻回深涧之中,任凭孙悟空如何叫骂,只缩在水底再也不肯出来。
“呸!没用的泥鳅!”孙悟空骂骂咧咧,见奈何不得那躲起来的白龙,又惦记着家里的小花妖和那老小,只得按下怒火,转身返回。
他回到茅屋时,屋内强盗的尸体都被老者扔了出去。
唐婉脸色依旧有些苍白,正端着一碗水递给惊魂未定的小童,轻声宽慰着他。
见孙悟空独自回来,唐婉轻声问:“大圣,马呢?”
孙悟空没好气地一屁股坐下,抓了抓脸:“别提了!被条不长眼的白泥鳅给吞下肚了!算它溜得快,不然俺老孙非扒了它的皮做腰带不可!”
唐婉闻言却是一惊:“白泥鳅?莫非是这鹰愁涧里的那条小白龙……”
她心下恍然,想起原著剧情。
那应是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,因纵火烧了殿上玉帝赐的明珠,触犯天条,被贬至此等候取经人。
看来观音菩萨的安排虽因自己这变数有所偏差,但大致走向未变。
见孙悟空仍气鼓鼓地抓耳挠腮,为那匹被吃的灵驹不忿。
唐婉压下心中的复杂思绪,温声宽慰道:“没事的,大圣,一匹马而已,你没受伤就好,天色不早,我们早点歇息吧。”
孙悟空瞥了她一眼,见她脸色依旧不太好,只当她是被先前场面吓到,哼了一声,也没再多说,再次跃上房梁抱棒假寐。
后半夜果然一夜无事。
然而,天刚蒙蒙亮,院外便又传来喧哗叫骂声!
“里面的秃驴和妖猴滚出来!”
“杀了我兄弟,今日定要你们偿命!”
“放火烧了这破屋子!”
竟是昨夜逃散的几个强盗纠结了更多同伙前来寻仇,个个手持兵刃,凶神恶煞。
孙悟空本就因白龙之事憋着火,一夜未睡踏实,此刻被这群不知死活的凡人聒噪,眼中金光骤盛,杀意凛然。
他“嗖”地窜出屋外,根本不与对方废话,金箍棒迎风一晃!
接下来的场面堪称残酷。
盛怒下的齐天大圣对付凡夫俗子,简直如同碾死蝼蚁。
金箍棒或扫或点,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,断肢残骸四处飞溅,惨叫声不绝于耳。
老者吓得面无人色,死死捂住小童的眼睛,两人缩在门后瑟瑟发抖。
唐婉站在屋内,透过门缝看着外面修罗场般的景象,胃里再次翻江倒海。
她脸色苍白,手指紧紧攥着衣角。
理智上,唐婉明白孙悟空做得没错,这些强盗横行乡里,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,死有余辜。
看原著时,她也曾为孙悟空一棒打死所有强盗的举动叫好,认为那是快意恩仇。
甚至觉得唐僧有些不知好歹.......
可当这一切真实地发生在眼前,血腥气浓郁得令人作呕,惨叫哀嚎声直刺耳膜时,她才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冷静和坚强。
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以极其惨烈的方式消逝。
最后一个强盗眼见同伴瞬间死绝,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竟朝着屋门冲来,口中疯狂求饶:“圣僧!圣僧救命啊!饶命!我再也不敢了!我改!我一定改!”
他甚至试图躲到闻声走出的唐婉身后。
孙悟空一步踏前,金箍棒带着呼啸的风声就要落下,眼神冰冷无情。
唐婉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那强盗惊恐扭曲的脸庞近在咫尺,绝望的求饶声刺痛着她的耳膜。
她几乎要脱口而出“饶他一命”。
但最终,唐婉只是紧闭了一下眼睛,深吸一口气,侧身避开了那强盗的拉扯,伸手轻轻拉住老者和还在发抖的阿宝,低声道:“我们进屋去吧。”
她拉着两人转身入内,没有回头再看一眼。
身后传来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,随即一切归于寂静。
过了一会儿,孙悟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和……解释的意味?
“俺老孙不是嗜杀……这些泼贼,平日里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,放走一个,日后必有更多无辜者遭殃,所以,斩草……必然要除根。”
他在观察唐婉的反应,似乎是在担心她觉得自己过于残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