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日后抵达皇家猎场,秦桓倒是精神焕发,毕竟这一路上属他休息的最好。
眼看这猎场辽阔,接连天日,此乃他掌下的江山。
心情更是妙不可言。
孟褒立于秦桓近侧,一身红色的骑装,墨发束起不染脂粉。但眉目自带粉墨,让她与盛妆过后没有太大差别。
“宝玉啊,看你是已经迫不及待想一展身手了吧。明日开猎,你今日只能纵马一乐了。
咱们大景的女郎都骑术颇佳,你身为长公主,不然今日便与众家女郎比试一番?”
孟褒:“……”
这个秦桓是生怕她不跟陈家的人打起来。
驿站那次的事儿他不可能不知道,但他就装作不知道。
尤其看他之后的态度,可见他非常高兴,就想看她与陈家发生冲突,逼迫的陈家人露出真面目来。
八成他现在计算着陈家何时能动手杀她呢,这样他就有借口对陈家动手了。
“皇兄所言正是宝玉所想,这么宽阔的草场不纵马驰骋一番,简直是暴殄天物。
民间有句话说得好,来都来了,比试一番为助兴,但皇兄也得给胜者赏赐才行。”
秦桓很满意她这个会看眼色的聪明劲儿,颇有兴致道:“你想要什么赏赐?”
孟褒微微倾身凑近,小声道:“黎国的宝贝。”
“当真喜欢那些俗气之物?黎国的工匠手艺平平,以金银凿作之物除却样式有别,其实并无惊艳之处。”
指甲掐进手心,孟褒脸上的笑容持续不变,“宝玉就是觉着漂亮,漂亮的东西哪个女子不想要呢?”
“成,你若胜出,朕便赏赐于你。但……”
后面的话没说,但其意是什么,孟褒听得出。
她笑着点头,牙根却咬的渗出铁锈味儿来。
陛下放话了,各家自然得开始准备。
孟褒换了靴子,便在华青的陪同下从帐中走了出来。
没想到这一出来便正好碰到了月珩安的人马,他也一身素色的骑装,瘦削苍白的像个鬼。
身后随行着樊齐等护卫,重要的是孟羡也在。
猝不及防的碰到,孟褒心里咯噔一声,视线自然而然的先定在孟羡的脸上,而后快速的又分别看向其他人。
心头在激动,但因为之前看了阿弟一夜,她已经能控制住情绪了,所以面上没有显出任何异色。
淡淡的把视线停在月珩安脸上,“来找本公主演戏的?世子倒也不必这么刻意,一会儿本公主比试时世子在边儿上叫好鼓劲儿就行。”
月珩安没有错过她每一个神情,什么都没看到,他微微皱起的眉峰间不免染上几分失望。
“预祝殿下一马当先,得到陛下的赏赐。不知殿下向陛下讨要了什么赏赐?”
“无可奉告。”
“……”
月珩安微微侧身,看向孟羡。
“临渊,见过长公主殿下。”
孟羡上前了一步,用完美的大景礼仪给孟褒请安,“草民临渊见过长公主殿下。”
孟褒上下的扫了他一眼,“平民?不得不说还得是月世子面子大,随便就能带一个平民进猎场。”
月珩安却道:“临渊公子聪慧绝伦,但碍于无父无母无姐无兄,孤身一人无处可去。本世子惜他才华,便资助些许助他考取功名。
但没想到临渊公子居然也擅长骑射,特邀他同来代替本世子明日进山狩猎。”
放你娘的屁!
孟褒的脏话都滚到了喉头。
阿弟连马都搞不定,他不被山里的猛兽当猎物就不错了。
月珩安……你想要害死一个人,还真是想出了无数种花样来。
心内恨不得将月珩安生吞了,她面上情绪却没有分毫外泄,只是鄙夷的双眸深处阴气阵阵。
深知不能再就阿弟的事情多言,她没什么好脸色的就走了。
月珩安看着她的背影,眸子深处反倒浮起了点点星光,她刚刚听说要孟羡去狩猎,呼吸一窒又变得急促。
尽管两息之后压了下来,但足以表明她情绪波动很大。
只是在尽力压制。
还得接着试。
樊齐反倒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,看吧,就是世子疯魔了,这世上哪有鬼上身的事儿啊!
长公主毫不在意,她根本不认识临渊,证明她只是长公主。
跟黎国公主没有任何关系。
走到草场上,孟褒才停下脚步,望着远山深深地吸了两口气,才算把心头那股燃烧的仇恨之火压下去。
华青本想说,林玉瑶小姐果真没说错,临渊公子的确面红齿白气质佳。
可一看殿下那脸色……她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“殿下殿下,您的宝马下官给牵来了。”
正是皇家马场里那个狗官,他此次自然也得来,还得把所有有主儿的良驹都给带来。
孟褒看过去,只见自己那时相中的那匹马毛色更鲜亮了。
算这个狗奴才有眼色,照顾的不错。
“殿下您看,这阵子它吃的草料都是下官精心调配的,它吃了之后不止毛色更亮,瞧这前肢后肢,较之前阵子更为矫健了。”
他的确是个狗官,但照看马匹也是真材实料。
孟褒微微点头,“不错。”
“多谢殿下夸奖。刚刚啊,惜箬公主非要这匹马,下官都告诉她这是殿下您的坐骑,她还偏要争抢。
下官无法,这不赶紧把它带出来了,就怕出事儿。”
“不愧是伺候多了皇亲国戚,你是懂事的。华青,赏。”
孟褒难得的看这狗官顺眼了几分,他所说的出事儿可不是争抢一匹马,而是惜箬非常有可能趁机对马儿做些什么。
这狗官深知这些下三滥的勾当,不得不说他也算有本事的。
华青不吝啬的倒了半袋子金叶子,狗官笑的合不拢嘴。
他果真没看错,长公主厉害归厉害,大方也是真大方。
这一点上,三公主那种连开府都没有资格的主子,完全比不得。
很快的,各家的女郎们都到了。
各家养的马儿肯定是比不上皇家马场的,不过也并非谁都能从马场里借到马儿,所以不少牵着自家马儿的。
孟褒正看各家的那些马儿呢,在心里跟黎国的良驹做比较,蓦地就瞧见樊齐等一众护卫齐刷刷的朝这边儿走来。
有抱着羯鼓的,有挂着腰鼓的,还有双手持铜钹的,更多的则拿着拍板,此时边走边耍,噼里啪啦的。
孟褒有种不太好的预感,甚至想往后躲。
但他们速度更快,直接围到了她附近。
“为殿下鼓劲喝彩!”
樊齐苦着脸不情愿大喊道。
孟褒:“……”
他娘的月珩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