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,孟羡明显愣了一下,然后先一步追出去了。
已起身的陈晟:“……”
不是,怎么怪怪的?
起先他觉着月世子跟这个临渊公子怪怪的,但现在一看,殿下也怪怪的。
他们好像……有什么秘密似得。
夜空黑暗,连星辰都被遮挡住了,孟褒抬眼看向天空,心情不免压抑。
“殿下,你何故觉着我被骗了?”孟羡问道。
孟褒深吸口气,“你阿姐活着的时候开心吗?”
“我们家破人亡,她必然不会开心。但是她那时一直很安全,生活处处有人照料,还有人冒着风险保护她。
在我看来,她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已是目前来说最好的了。风险之事本就应该由男儿承担,我年岁小一直被她保护,现如今想想我十分惭愧。
我想尽我所能去保护她,所以才会刻苦的学习,只希望她到时见了能够开心。”
听着他所说,孟褒心里不可能不为所动,原来这个一直被自己保护的小孩儿,已经暗暗的做好保护她的决定。
“你又怎知她生活上的事情?亲眼看到了?”
孟羡点头,“亲眼看到了,我那时每个月都能看到阿姐。”
什么?
孟褒刷的扭头去看他,他每个月都能见到自己?
月珩安让她一年才能隔着远远地见阿弟一次,但没想到阿弟会每个月都看得到自己。
月珩安……
看着她震颤的双眼,孟羡接着道:“我因为学习骑射和简单的功夫,把自己弄得鼻青脸肿特别狼狈。我不想阿姐看到我那个模样,便每次都远远地看她。
我想等我有所成时再与她相见,但没想到……她会被奸人所害。”
孟褒还是觉着不可置信,所以,阿弟在月珩安那里不只是自由的,他还一直接受多方面的学习。
他的成长的确醒目,她也是开心的,相信父皇和母后得知了也会高兴,他终于像个男子汉了。
可是……这一切居然都是月珩安的功劳,她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。
月珩安……你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。
害得黎国国破有他一份功劳,培养孟羡也是他的功劳。
就在这时,陈晟出来了。
他脸色不怎么好,因为刚刚月世子拦着他不让他出来,而且还在大帐里听殿下跟临渊公子说话。
这行径……一点儿不君子。
不管是不是陛下赐婚,月世子是真的配不上殿下。
“殿下,不知那边儿什么情况了,咱们去看看吧。”
齐王主动去找庞述,也不知有没有达成目的。
“不用去看,庞述不会答应他的。”
月珩安慢一步出来,随着说话,水灵灵的站在了孟褒和陈晟之间。
陈晟:“……”
看吧,这就不是个君子,拥有凡人望尘莫及的身份地位又如何?毫无风度,殿下能心悦他才怪。
比兄长差远了。
孟褒的确对庞述不是很了解,只知他的神箭军非同凡响,算得上大景最锋利的一把刀,其次便是云麾将军和镇疆王府所掌握的玄甲军。
“你怎知庞述不会应他?”
见她问自己,月珩安也微微俯首距离她更近一些,“庞述手底下有多少兵马你是知道的,有多少人想巴结他,我们也都想象的出。
别说齐王现如今在争储之事上落了下风,即便他真为储君,庞述也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。
首先是陛下肯定会盯着他,其次就是,他并不想为人刀俎。”
他这样说,孟褒也差不多知道这个庞述到底是个什么性情的人,别看长得粗犷,甚至自己与他交流过后他展现出来的也是一种粗糙的莽。
但实际上并不是那样的人,心思极为深沉。
“我倒是忘了,月世子与他喂大景立下汗马功劳,打进郦疆踏平黎国,是大景响当当的英雄。
而且他从某种意义上算你的恩师吧,让你一战成名,你的确更了解他。”
“非是恩师,反而……”
他说着说着停了,孟褒不由睁大眼睛,想知道反而什么。
然而,月珩安像故意似得,“此事事关重大,我得单独说给殿下听。”
竖起耳朵的陈晟:“……”
这不就摆明了说他在这儿碍事吗!
毫无君子风度。
孟褒:“……”
她的确很想知道这两个曾经联手攻入郦疆的人到底有什么矛盾,这样自己也能够循空隙来逐一瓦解,或是一石二鸟。
但他摆出这个死样子,真是让她拳头痒痒,想弄死他。
后退了一步,把属于他身上的气息从口鼻间赶走。
每每闻到他身上的味儿,就会让她想起那四年间他是如何欺负自己的。
“世子爷,啊,殿下,齐王已经撤了。看他离去时黑着脸,显然没在庞述那儿得到满足。”
樊齐回来了,低声禀报,小眼神儿也在月珩安和孟褒身上来回转。
他想的是,如今这两个人站在一处消息共享,是不是代表长公主府跟镇疆王府即将要捆绑一处了。
事实证明月珩安所说没错,孟褒也几不可微的舒了口气。
他这会儿倒是真诚。
“殿下,咱们回去吧。”陈晟觉着再待下去已没什么价值,那月世子指不定还得用一些下作的法子吸引殿下注意力。
早回早好。
“嗯。”
后半夜还有个巡视,而且秦桓始终没有说什么时候返程,毕竟他受伤了,这狩猎也进行不下去了。
可他没有言语,也不知是不是在筹备着什么。
她必然得小心些才是。
“等等。”
月珩安叫住她,之后将手伸了过来。
一看他动作,孟褒就忍不住躲了下,这反感是条件反射,是四年间积攒下来的。
但也仅仅是她这么一个动作,就让月珩安的眼神暗沉了下来。
落寞夹杂着不容许不甘心,也幸好黑夜遮挡住了那翻涌的沉沉的情绪,“药膏,涂在伤口,促进伤口愈合还能祛疤。”
其实孟褒一看那瓷瓶就知道里头是啥,她原来的身体上有很多疤,他那时经常在半夜趁她睡觉时往她疤痕上涂药。
最开始时她反抗的厉害,后来就置之不理了,任他将她翻来覆去的涂药。
指甲掐进掌心,“不用,本公主不喜欢白玉无瑕,反而很喜欢落一身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