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灵珊只觉得天旋地转,整个世界都崩塌了。
那是她的母亲啊!
华山派的师娘!
怎么会……怎么会和最小最不起眼的师弟做出这种事?
强烈的冲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无尽的恐惧、混乱和一种被背叛的莫名酸楚。
她不敢再看。
失魂落魄地、蹑手蹑脚地退后,逃离了这片让她心碎神伤的是非之地。
天光微熹时,叶昊和宁中则才一先一后回到悦来客栈。
宁中则运起内力,蒸干微湿的衣角和发梢,仔细整理好仪容,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下所有翻腾的心绪。
脸上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与温和。
只是那眉眼间残留的些许春意与滋润后的艳光,却非人力所能完全掩盖。
一些早起的华山派弟子正在院中活动筋骨,见到师娘,立刻恭敬地行礼问候:“师娘早!”
“师娘您起得好早。”
目光中无不带着对这位美丽端庄师娘的敬爱与仰慕。
宁中则举止得体,微微颔首回应,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嗯,清晨空气好,出去走了走。大家也需勤加练功,不可懈怠。”
她将赫赫有名的宁女侠和华山派掌门夫人的风范,拿捏得恰到好处。
令弟子们愈发觉得师娘武功高强、气度非凡。
是值得仰望的存在。
只有躲在廊柱后阴影里的岳灵珊,看着母亲这副完美无瑕的端庄模样,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着昨夜那些艳冶画面。
极度的矛盾感撕扯着她的心。
让她看向母亲的眼神变得复杂无比,有恐惧,有不解,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。
宁中则强作镇定,走向与岳不群暂住的客房。
推门进去时。
岳不群已然起身,正临窗而立,手持书卷,一副儒雅君子、勤学不辍的模样。
晨光透过窗棂,洒在他身上,竟有几分超然物外的错觉。
宁中则心头一紧,莫名的心虚让她不敢直视丈夫,只低声说了句:“师兄起得真早。”
便自顾自走到盆架边,假装洗漱。
岳不群并未回头,目光似乎仍停留在书卷之上,只是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仿佛随道:“夜寒露重,莫要着了风寒。”
他的语气平淡无波,听不出丝毫情绪。
但宁中则却心中猛地一咯噔,总觉得这话里有话。她强笑道:“劳师兄挂心了。”
岳不群不再言语,客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。
只有宁中则掬水洗脸的声音细碎地响着。
岳不群看似平静的表面下,内心早已是妒火与猜忌疯狂燃烧的炼狱!
夫妻近二十年,他又是极擅察言观色、揣度人心之辈,怎会看不出妻子的异常?
夜半外出,黎明方归?
眉梢眼角那股藏不住的春意……
衣衫虽经整理,但细微处的褶皱、那几乎微不可察的草屑痕迹。
还有……她身上那沐浴后过于干净的气息,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、不属于客栈皂角的清新水汽!
她去了哪里?
见了谁?
做了什么?
有什么需要特意清洗?
无数恶毒的猜测和想象,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岳不群这个伪君子的心。
尤其是当他联想到自己自宫练剑后的残缺与痛苦,那种扭曲的嫉妒和愤恨便更是难以抑制!
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和作为丈夫、掌门的权威,都受到了最彻底的践踏!
阴暗的心灵不可抑制地向着更深的深渊滑落……
早餐。
华山门徒围坐,商议下一站的行程。
经历了破庙袭击,韦林镇显然不宜久留。
林平之率先开口,“师父,师娘,弟子外祖家就在洛阳,外祖父金刀无敌王元霸在洛阳地面上也颇有些名望,对师父师娘一向敬仰。”
“若是师父师娘不弃,不如我们前往洛阳,暂居王家,也好让弟子略尽地主之谊,师父师娘也可安心调息,诸位师兄师姐也能游览一番洛阳古都的繁华。”
岳不群捻须沉吟。
目光扫过一众弟子,见大多面露期待。
毕竟连日奔波担惊受怕,能有个安稳富贵处落脚自然是好。
他又瞥了一眼脸色似乎比昨日红润些许、却不敢与他对视的宁中则,心中冷笑,面上却温和道:“平之此言有理。王老爷子威震河南,我等前去拜会,也是应当。只是贸然打扰,恐有不便?”
林平之连忙道:“师父放心!外祖父最是豪爽好客,若是得知师父师娘和诸位同门光临,必定欣喜万分!”
“既如此,那便叨扰王老爷子了。”
岳不群微笑着定了下来,一派温文尔雅。
众人见定下去处,且是繁华洛阳,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。
唯有两人心思各异。
令狐冲因伤势未愈,脸色苍白,只是默默喝着寡粥。
他本是门派首徒,此刻却因伤和师父若有若无的冷落,显得格格不入。
宁中则看到大弟子这般落寞神情,再想到丈夫似乎有意无意默许林平之对女儿灵珊的接近,心中不免对暗恋女儿的大徒弟令狐冲生出怜悯。
又加上昨晚和小徒弟做出了那般事,心中有愧,更是食不知味。
而叶昊,依旧扮演着那个沉默低调、资质驽钝的小师弟,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,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。
他的目光偶尔扫过黯然神伤的令狐冲,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。
大师兄,你的机缘,你的红颜,你那潇洒不羁却无力掌控的命运……便都由我,替你接手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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