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侧仓库区冲天的灰黑光柱虽然短暂，却像一柄重锤，狠狠敲在所有目睹者的心头。那光芒散去后，一种无形的、令人极度不安的压抑感并未消失，反而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，笼罩了整个码头西区。
正准备审讯清道夫杀手的陈默猛地抬头，望向那个方向。他怀中的蓝泪碎片依旧滚烫，传递出的情绪复杂难明，但那份排斥与警惕占据了上风。
“妈的…又搞出什么鬼东西了…”他低声咒骂一句，心知审讯计划必须暂时搁置。枢机带人刚过去就出事，这麻烦想甩都甩不掉了。
他迅速用找到的扎带将昏迷的杀手捆死，嘴巴塞紧，扔进桥洞最深处一堆破烂后面掩盖好。然后深吸一口气，朝着西区方向快步赶去。
越靠近西区，那种压抑感就越发强烈。空气变得粘稠，带着一股淡淡的、如同金属和臭氧混合的怪味。原本应该灯火通明的仓库区，此刻竟笼罩在一片诡异的灰蒙蒙的雾气之中，能见度急剧下降。
更令人心悸的是，前方路口已经被拉起了临时警戒线，几个穿着全套防护服、戴着呼吸面罩的总部技术人员正拿着仪器紧张地扫描着那片灰雾。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数据让他们脸色无比难看。
枢机站在警戒线外，脸色铁青，之前的冷峻从容消失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惊疑和恼怒。他带来的灰衣人队伍如临大敌，甚至有人已经穿戴上了类似外骨骼的装备。
陈默赶到时，正好听到一个技术人员用颤抖的声音汇报：
“…特使！不是化学泄漏！是…是高浓度规则污染形成的能量雾霾！具有极强的精神干扰性和空间扭曲效应！我们的仪器无法穿透！进入其中的人员报告出现严重方向感迷失、时间感知错乱，甚至产生恐怖幻象！信号也完全中断！”
规则污染？能量雾霾？陈默心头一凛。这动静可比他扔出去的那枚骰子夸张太多了！那玩意儿绝对只是个引信，真正被引爆的，是某个藏在仓库深处、更恐怖的东西！
枢机猛地回头，目光如同刀子般刮向刚刚赶到的陈默：“你到底扔了什么东西过来？！”
陈默一脸“无辜”：“就那个从赌场抢来的破骰子啊！谁知道它这么邪门？是不是你们之前没收的那些‘异常物品’里有什么东西被它引爆了？”他巧妙地把问题抛了回去。
枢机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，脸色更加难看。因为他知道，陈默说的很可能是真的！总部团队这两天确实在仓库里分离出了几件能量反应异常、但暂时无法判明的物品，正准备进一步研究…难道…
就在这时，灰雾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，紧接着是几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！然后，通讯器里传来最后一段断断续续、充满惊恐的嘶吼：
“…棺材！黑色的棺材！它活了！它在吸…啊——！！”
通讯戛然而止！
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！
“棺材？”陈默皱眉，立刻联想到了“福寿”这个词。长寿？福气？这跟棺材可一点都不搭边！除非…
枢机显然也想到了什么，猛地对技术人员吼道：“分析雾霾能量特征！比对总部数据库！快！”
技术人员手指飞快操作，几分钟后，结果出来，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：“特…特使！能量特征匹配度高达92%！指向总部绝密档案‘延寿项目’…但…但匹配到的样本编号是…‘寿棺’系列？！”
寿棺？！
这个词让所有人背后都升起一股寒意！福寿计划？寿棺系列？这根本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概念！
枢机像是被抽了一鞭子，身体猛地一震，脱口而出：“不可能！‘寿棺’是最高禁忌项目！所有实验体和样本都应该已被彻底销毁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？！”
他的失态只持续了一瞬，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，猛地闭嘴，眼神阴沉地扫过周围所有人，包括陈默。
但已经晚了！陈默敏锐地捕捉到了“最高禁忌”、“彻底销毁”这些关键词！看来，这个“福寿计划”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、更黑暗！所谓的“福寿”，很可能只是表象，其核心，竟然是这个被称为“寿棺”的恐怖项目！
而净世，似乎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，否则如此禁忌的东西怎么会流落到锈城这个分部仓库？
“特使！雾霾…雾霾在扩散！”技术员的惊叫声再次响起！
只见那灰蒙蒙的雾气，如同有生命般，开始缓慢地、却坚定不移地向着警戒线这边蔓延过来！所过之处，地面的杂草迅速枯萎发黑，金属护栏发出轻微的腐蚀声！
“后退！全体后退！建立第二道防线！”枢机厉声下令，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他带来的装备似乎也无法有效应对这种规模的规则污染。
总部团队和警察们慌忙后撤，场面一时有些混乱。
陈默没有跟着后撤，他站在原地，紧紧盯着那蔓延的灰雾。怀中的蓝泪碎片依旧滚烫，那股排斥感越来越强，但奇异的是，在这强烈的排斥中，似乎又产生了一种微弱的…指引感？
仿佛碎片在极度厌恶这片灰雾的同时，又隐隐感知到了灰雾核心处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？或者说，在吸引着它去“净化”？
就在这时，他的手机震动，是苏瞳发来的信息：
【已查到零星档案：‘福寿计划’表面是基因改良延寿，实则大量进行意识转移和生命掠夺禁忌实验！‘寿棺’是其失败品或武器化代号！极度危险！小心！】
意识转移？生命掠夺？寿棺？
陈默看着信息，又看了看眼前不断逼近的、能吞噬生命力的灰雾之墙，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。
难道所谓的“寿棺”，就是用来掠夺他人生命、转移意识的容器？！那774号实验体（骰子）和739号杀手（清道夫），又在这个计划中扮演什么角色？
灰雾还在蔓延，已经逼近到不足五十米！
总部团队节节后退，似乎暂时拿这雾霾没办法。
陈默摸了摸口袋里的兽王晶核和次声波哨，又感受了一下蓝泪碎片传来的奇异指引。
他忽然向前踏出了一步。
“你干什么？！”枢机厉声喝道。
陈默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锐利：“等你们的程序走完，这雾怕是已经吞掉半个码头了。”
说完，他不再理会众人惊愕的目光，深吸一口气，主动向着那吞噬生命的灰雾之墙，一步步走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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