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懵懵地看着林昭突然的兴奋，那双眼睛眨了眨，透着全然的不解：“你想到了什么？”
林昭猛地凑近苏婉：“你刚才说，你是不是记得他们的样子？”
“对……对啊。”
“那这案子不就破了吗！”林昭一拍手，声音雀跃。
苏婉依旧茫然，显然还没跟上林昭跳跃的思路。
看着她这副模样，林昭深吸一口气，解释起来：“你看啊，你记得那些人的样子，清清楚楚！那我们就不需要一开始就找到尸体啊！”
“我们可以先去找一个，会画人像的画师，就是那种能根据你的描述，把人的相貌画出来的能人。”
“我们把那几个畜生的样子画出来，然后我拿着画像去你晕倒的地方去找，去调监控。”
“这样一来，总比我们俩无头苍蝇一样在A市乱挖要强得多吧？”
苏婉恍然大悟，苍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生动的表情。
她喃喃着：“原来可以这样？”这确实是她从未想过的路径。
但随即，她又陷入新的困惑，眉头微蹙看着林昭问道：“你说的没错，这确是一条路……”
“可，我们去哪里找能根据描述就能画人像的画师呢？而且人家愿意帮我们调监控吗？”
在她认知里，能凭空画像的能手，绝非轻易能寻得。
闻言，林昭咧嘴一笑，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漆黑锃亮的地府天地银行银行卡，在苏婉眼前得意地晃了晃。
“这个简单~”
“姐姐我啊，”她拖长了调子，眉眼弯弯，活像只成了精的小狐狸，“有钞能力。”
“只要有钱，还怕没有贫穷的……啊呸，是才华横溢急需生活费的美术生和路人上钩吗？”
苏婉看着她手中的那张银行卡，又看看林昭那副用钱砸出一条路的架势，彻底怔住了。
她生前死后，都是一个穷苦大学生，哪里见过这样的操作。
而林昭才不管这些，有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，她在地府还有这快一亿的人民币呢。
她摸出了手机，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：“我这就上美院论坛和地方兼职群发帖，高价急聘肖像画师。”
“只要根据详细描述作画，酬劳丰厚，现金日结，保证应聘者云集。”
林昭的话音刚落不到一分钟，手机屏幕倏地亮起。
“看！”林昭得意地将手机屏幕转向苏婉，上面赫然显示着一条新鲜出炉的应聘回复。
“这就是钞能力的力量，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待高手上门了。”
苏婉看着那条仿佛凭空出现的回复，对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有了全新认知。
约莫一个小时后，一阵略显急促却不算太响的敲门声传来。
林昭起身开门，门外的景象让她下意识地愣了一下。
只见一个女生站在那儿，脸上蹭着点不知道是颜料还是炭灰的污迹，整个人风尘仆仆，确实……颇有几分落魄艺术家的气质，或者说，更像刚从某个艺术废墟里爬出来。
她身后拖着一个小拖车，上面堆着画板，一卷厚厚的纸张以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工具，看起来分量不轻。
一见林昭，女生脸上立刻堆起极其谄媚甚至有点夸张的笑容：“姐……啊不是老板，您好，我叫江荷，是美院油画系大三的。”
“看到您发的帖，说高价急聘肖像画师，我手快活好不粘人，保证完成任务。您看我这工具都自备齐全了！”
说完她拍了拍身后那一堆家当，表明自己绝对是有备而来。
林昭眨了眨眼，她知道美术生可能不富裕，但眼前这位的落魄程度，还是稍稍超出了她的预期。
她侧身让开通道：“进…进来吧。”
听到这话，江荷见状麻利地把她的全部家当吭哧吭哧地拖进客厅，手脚利索地开始布置她的临时工作区。
一切准备就绪，她拿起一支炭笔转向林昭：“老板，您说吧，那人长什么样？高矮胖瘦，脸型五官有什么特征。”
“您只管详细描述，我保证原样给您照搬过来，绝对神形兼备！”
林昭与飘在一旁的苏婉对视了一眼。
苏婉深吸一口气，她飘近画板，目光紧紧盯着空白的画纸。
“开始吧。”林昭对苏婉点点头，然后转向江荷，“第一个，男性，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……”
接下来，成了苏婉的独家描述时间，林昭则充当传声筒。
苏婉的语速起初有些慢，带着颤音，但越说越清晰，越说越具体：
“他的脸型是方中带点圆，下颌骨很宽，左边嘴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，像是旧伤……头发不长，寸头，发际线有点高……”
林昭一字不落地复述着，偶尔加上一句苏婉急切补充的细节。
江荷听得极其认真，手下炭笔与画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，速度快得惊人。
很快，一个面部轮廓逐渐在纸上清晰起来，当江荷最后用擦笔轻轻晕染勾勒出那道嘴角的疤痕时，林昭下意识地看向苏婉。
只见苏婉的魂体剧烈地颤抖起来，身边怨气冲天，根本无需多问，林昭已经知道就是这个人没错了。
“好了，这个确定了。”林昭压下心头的悸动，声音尽量平稳地对江荷说，“现在，按照刚才的模式，还有另外几个，我们把他们的样子，一个一个全都画出来。”
江荷虽然感觉这位老板和她之间似乎有种奇怪的互动感，而且屋里莫名有点冷，但看在酬劳丰厚，现金日结的份上，她选择忽略这些细节。
“好嘞老板！您接着说！下一个！”
有了第一次的成功，后续更加顺利，苏婉的记忆因为第一个凶手的画像被激活后，变得更加清晰描述也越来越精准。
当最后一张画像完成，林昭走到一旁，从包里直接取出五沓崭新的百元大钞。
她走到江荷面前，双手将钱递了过去，神色郑重：“江荷，这是五万，今天的事情，以及这些画像，请务必保密。”
江荷看着眼前整整五万现金，嘴巴张成了O型，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。
“老…老板！这…这也太多了！”她结巴起来，手有点抖，不太敢接。
“你帮了我天大的忙，这是你应得的。”林昭语气坚决，将钱塞进她手里，“记住，绝对保密。”
江荷抱着沉甸甸的五万块钱，连连保证：“放心老板，我嘴最严了，今天我就是来练习静物写生的，什么都没画。”
“谢谢老板，老板大气，老板以后还有这种活一定要找我啊！”
她手忙脚乱地将工具收好，几乎是飘着离开的林昭家，临走前还再三保证会守口如瓶。
门关上，屋内重新恢复安静。
林昭转过身，看着画像前怨气几乎凝成实质的苏婉，叹了口气道：“走吧，一切都准备好了，我们去找人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