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等等等！”林昭也顾不得维持秩序了，狗狗祟祟地挤进那几个正在大倒苦水的鬼魂中间。
她压低声音，一副咱们都是一伙儿的表情，神秘兮兮地问：
“几位大哥大姐，刚才听你们说买房，这地府的房子，是咋买的？”
“阳间烧下来的纸别墅，纸洋楼不管用吗？”
那中年女鬼刚啃完辣条，正嗦着手指头，闻言翻了个白眼：“嗐！姑娘你是新来的不知道吧？”
“阳间烧下来的那些玩意儿，糊弄鬼呢！那就是个样子货，一阵风吹过来就散了，屁用没有。”
“也就那些纸钱元宝还实在点，能当钱花。想在这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，还得实打实买地府官方盖的阴宅。”
老鬼捋着并不存在的胡子，唉声叹气：“是啊，但现在官宅也紧俏得很。枉死城里的安居工程进度慢，鬼口却越来越多，”
“好多像我们这样的老鬼、穷鬼、攒一辈子钱也未必买得起一个小单间，要不然，谁愿意在这商业街晃荡，连个落脚地都没？”
年轻鬼连连点头：“而且阳间现在不愿意生孩子的越来越多，投胎名额卡得死死的，我们滞留鬼口的压力能不大吗？”
“投胎无望，可不就得先考虑在地府安家嘛！”
听着这些话，林昭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得震天响，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她脑中成型。
如果她可以从判官或者地府机构那里，以较低的价格批量长期租赁一批阴宅房源。
那她就可以转手高价，租给这些急需住房的鬼魂们，甚至未来可以炒地皮卖楼盘。
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是鬼差，有身份便利，收租不怕租客拖欠跑路。
毕竟谁敢欠鬼差大人的房租，除非想魂飞魄散。
而且这生意明显比卖零食衣服更暴利，更可持续。如果成功，到那时她林昭就是最大的二手房东。
“干了！”林昭内心狂吼，脸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，但眼中的兴奋光芒几乎要藏不住。
她加快了售卖速度，几乎是半卖半送地就把剩下的东西清仓处理了。
“哎呀各位不好意思，今天有急事，收摊了收摊了！下次再来！”
在一片鬼哭狼嚎的惋惜声中，林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摊子一收，几个空编织袋胡乱一卷。
然后从留下的大袋子里精准地掏出两份香气扑鼻的预制菜。
一份红烧牛腩，一份鱼香肉丝，又拿了好几包不同口味的薯片。
“大婶！帮我看下东西！我有急事找判官大人！”
林昭朝胖大婶喊了一嗓子，不等回应，就拎着东西，风风火火地朝着判官殿的方向冲去。
林昭一路风风火火，逮着路过的鬼差就问判官殿怎么走。
她那张活人的脸和身上那股子，还没被地府阴气完全浸透的生猛劲儿，让她显得格外扎眼，并顺利地问到了路。
越靠近判官殿，周围的氛围就越显肃穆阴森。
林昭不禁感概，到底是地府核心权力机构，殿宇巍峨，门口把守的鬼差也比别处看起来更肃穆威武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整理了一下跑得有些凌乱的现代装束，努力摆出几分当年当总裁时见客户的气场，朝着里面走去。
或许是她这活人气息和鬼差身份形成的反差太醒目，守门的鬼卒只是多看了她两眼，竟也没有阻拦。
她蹑手蹑脚地迈进大殿，判官殿内光线偏暗，弥漫着一种陈年墨香和淡淡威压混合的气息。
她刚一进去，还没看清环境，就感到两道极具分量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她身上。
抬头一看，林昭心里咯噔一下。
只见主位之上，端坐着一尊头戴玄冕，身着绛红色蟒袍的魁梧身影。
他只是坐在那里，就仿佛是整个大殿的中心，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而平日在她看来已经很有威严的判官，此刻正手持一卷厚厚的生死簿，恭敬地站在下首，像是在汇报工作。
林昭脑子嗡了一声，这架势……这排场……主位上这位大佬是谁啊？！
判官都得站着汇报？
她正懵着，主位上那尊大神已然开口，声音低沉浑厚，如同闷雷滚过殿宇：
“你，就是那个活人鬼差，林昭？”
林昭一个激灵，差点条件反射立正站好。
她飞快地瞟了一眼判官，见判官眼神微妙，又结合这位的装扮气度——玄冕、绛红蟒袍、能让判官汇报工作……
再加上这地府背景……是了！阎王爷！
确认了对方身份，林昭顿时感觉腿肚子有点软。
但好歹也是见过风浪的总裁，她知道这种时候越怂越坏事。
她强行挺直腰板，努力让声音不发抖，尽量显得不卑不亢：
“回…回大人，正是小的。”感觉到声音出口还是带了点微不可查的颤音，她赶紧清了下嗓子，“不知是阎君大人驾临，小的冒昧打扰，请大人恕罪。”
态度是怂的，但礼数得做足，腰板也得尽量挺着，不能失了气势——主要是怕以后生意不好做。
阎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，似乎带着一丝审视和……好奇？
他并未追究她的冒失，反而语气平淡地又问：“匆匆而来，所为何事？”
判官也在旁边轻咳一声，示意她快说。
林昭这才想起正事，赶紧举起手里的特产，脸上堆起尽可能真诚又不失谄媚的笑容：
“呃，其实是…小的得了一些阳间的新奇吃食，特来献给判官大人尝尝鲜。”
“没想到阎王大人也在，正好，正好一起品鉴品鉴！”
她说着，手脚麻利地将红烧牛腩和鱼香肉丝的预制菜盖子打开，顺手把几包薯片哗啦啦地倒在托盘里，并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“这是红烧牛腩，这是鱼香肉丝，下饭…呃，下酒挺好。”
“这些是薯片，嘎嘣脆，各种口味……”她一边介绍，一边偷偷观察两位大佬的反应。
判官显然见识过她的零食威力，眼神已经有点飘向那红润油亮的牛腩了。
而阎王……玄冕下的目光似乎动了动，鼻翼微不可查地吸了一下。
沉默了几秒，阎王的声音再次响起，似乎比刚才缓和了一丝：“阳间之物？倒是……颇有烟火气。”
他抬了抬手，判官立刻会意，上前取过筷子，恭敬地递给阎王一份，自己也拿了一份。
两位地府大佬，就在这森严的判官殿里，开始尝试现代预制菜和薯片。
林昭紧张地看着。
只见阎王夹起一块牛腩，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送入口中咀嚼，动作微微一顿。
又尝了一口鱼香肉丝，再伸手拿了一片番茄味的薯片，放入口中，清脆的“咔嚓”声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。
判官也在旁边吃得眼睛微眯。
良久，阎王放下筷子，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，看向林昭：“味道……甚是新奇，不错。”
判官连忙附和：“确实别有一番风味。”
林昭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一半，看来美食攻势有效！她趁热打铁：
“阎君大人，判官大人，小的献上这些，其实…其实也是有所求。”
“小的有一个想法，或许能稍微缓解一下地府目前……鬼口增多、住房紧张的问题。”
“或许…还能给地府增加些税收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