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纯分享？哥们你这是往我正在减肥的灵魂里灌砒霜啊！】
【主播你做个人吧！只管杀不管埋是吧？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炫耀，还有没有王法了？】
【我举报了，罪名是深夜放毒，而且是核弹级别的！】
【别废话，上链接！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包子，能让你这么个技术宅破防成这样！】
弹幕的怨念几乎要凝成实质，从屏幕里溢出来。
只分享不售卖，在饥肠辘轆的夜猫子眼中，这跟炫富没什么两样，甚至性质更恶劣！
“不是我不给链接啊兄弟们！”唐川看着满屏的声讨，急得一拍大腿，脸上满是过来人的无奈。
“这玩意儿别说链接了，连外卖都没有！纯纯的线下实体摊！”
他指了指自己那万年不变的肥宅T恤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悲愤。
“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意味着我，一个能在家躺一天绝对不出门的顶级宅男，都得亲自跑一趟才能吃上！这牺牲，还不够有说服力吗？”
这番话倒是让弹幕的火气稍稍降了些。
一个宅男愿意出门，这本身就是对食物品质的最高认证。
【行，算你狠。那老板什么来头？】
“老板？”唐川一怔，脑海里浮现出徐问那张淡然又有点帅的脸，他清了清嗓子，带着几分神秘感。
“据说是从什么大城市学成归来的，手艺，这么说吧，一个字，绝！”
他顿了顿，怕把人吓跑，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就是……价格有那么一丢丢小贵。”
【多贵？】
【超过五十我就当没听见。】
“肉包子，十块一个。其他的，像这个青菜的，六块。”
唐川小心翼翼地报出价格，已经做好了被弹幕吐槽天价包子、智商税的准备。
毕竟，一个路边摊的包子卖到两位数，听起来确实有点离谱。
然而，预想中的腥风血雨并未到来。
弹幕静默了两秒，随即爆发出的，是截然相反的惊愕。
【就这？十块？川哥你是不是对贵这个字有什么误解？】
【我靠！看你前面那又是天上有又是埋后山的，我还以为怎么着也得一百块一个呢！】
【楼上的格局小了，我们公司楼下那家网红咖啡店，两片什么都没加的破吐司敢卖我八十！十块钱的肉包子，那简直是菩萨在做慈善好吗？！】
风向的骤变让唐川都愣住了。
他没想到，在这座消费主义盛行的城市里，自己眼中的小贵，在粉丝们看来，竟然是良心价。
紧接着，弹幕的画风彻底统一。
【地址！地址！地址！重要的事情说三遍！】
【川哥快给地址！我明天就算请假也要去！】
【东海市的兄弟们，该我们出动了！】
“凤安县！”唐川几乎是吼出来的，生怕有人听不见。
“老街那个菜市场门口！老板一般是中午出摊！”
他挺直了腰板，对着镜头，用尽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真诚，一字一顿地保证。
“兄弟们，我唐川用我未来十年抽卡必出SSR的运气发誓，你们只要去了，绝对不会后悔！不好吃，你们回来喷我，我绝不还嘴！”
直播间的气氛被彻底点燃，时间也在狂热的弹幕中飞速流逝。
唐川本来计划得很好，吃七个解馋，剩下的十个放进冷冻室，作为接下来几天的精神食粮。
可这包子的香气，就像一只无形的手，不断撩拨着他的味蕾和意志力。
不知不觉间，桌上的包子袋越来越瘪。
当他回过神来时，手里捏着的，已经是最后一个了。
他呆呆地看着那个包子，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涌上心头。
自己以前过的，都是些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？
“兄弟们……”他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，对着镜头，像是在倾诉。
“我妈，以前老担心我在外面吃不好，总打电话让我多买点青菜吃，说新鲜的有营养。”
“可我后来才发现，那些超市里包装得漂漂亮亮的所谓新鲜蔬菜，很多都是冷库里出来的速冻货！”
说到这里，他像是被触动了某个开关，积压已久的怨气彻底爆发。
“还有那些速冻水饺、速冻小笼包！又贵又难吃！面皮是僵的，肉馅是柴的，蔬菜吃起来跟嚼蜡一样！那叫什么营养？！”
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，声音里充满了被消费主义欺骗的愤怒。
“冷冻食品，本来应该是应急的替代品！为什么现在反而成了主流？我们每天辛辛苦苦地上班，赚那点钱，结果就只能吃这些没有灵魂的工业垃圾吗？”
一通发泄后，他低头，狠狠地啃了一口手中最后那个温热的包子。
愤怒的表情，瞬间被食物的温暖融化，变得柔和而满足。
“但这个不一样。”唐川的声音轻了下来，带着一丝虔诚。
“这个包子，你们一定要去尝尝。只要吃上一口，你们就能明白……那种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的感觉。”
直播结束，唐川长长地叹了口气，瘫坐在电竞椅上。
能做的，也只有这么多了。
他已经想好了，万一老板的生意真的被那帮地痞搅黄了，卖不掉的包子，他全包了！就算把冰箱塞爆，也得买下来。
至少，不能让这样的人间美味，因为一群人渣而消失。
打定了主意，唐川的心里，总算踏实了些。
他却不知道，此刻他那个几万人的粉丝群里，已经彻底炸了！
那段他声情并茂、手舞足蹈夸赞包子的直播录屏，正以病毒般的速度疯狂传播。
那华丽的辞藻，那真挚的情感，惊得无数网友以为他是在激情背诵高考满分作文！
【川哥疯了！为了个包子，文学细胞都燃起来了！】
【别说了，我已经订好明天去凤安县的高铁票了！东海大学的有没有？组队啊！】
【前面的冷静！我是凤安县本地人，老街那边……怎么说呢，治安确实不咋地，你们外地来的注意安全！要不这样，我明天先去给兄弟们探探路！】
一夜之间，唐川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技术主播，凭借一个包子，火出了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