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下油灯，他去房间里熬药，稍微放凉一会后很快就端了出来，将药递给了她。
“谢谢。”她接过药汤，小口抿了起来。
“不用谢。”他随手拿起旁边的布巾，给她擦拭掉头上渗出的冷汗。
感受到他的动作，她僵住了身子，却还是故作镇定的垂眸看着褐色的苦药，几口闷了下去。
“嚼点甘草会好些。”他从药柜里拿出甘草给她。
江聆雨顺从地咀嚼了几下，口腔里的苦味果然散了大半，一股淡淡的清甜味冒出了头，草本的自然气息萦绕在她的唇齿之间。
“连礼怎么办？”
“从简就好啦，我们都没几个认识的人，在庙里拜个堂就算礼成。”
“你不嫌弃就好，我听你的。”
两人一时相顾无言，沐青池伸手欲接过她喝完的药碗，却被她收手躲过。沐青池看着她的动作顿住，手僵在半空中。江聆雨看他眼，笑盈盈的握住他的手。
昏黄的烛光颤动了一下，火光跳动发出细微的声响。风轻轻跃入窗台，掐灭了那一屡脆弱的光芒。
四周近乎全然黑了下来，小大夫垂着一双桃花眼看她，细细观察着她的神情。
他微微俯身，却又瞬间停了下来，往后退了数步。
江聆雨一把拽住他的衣摆，制住了他后退的动作。眼里带着潋艳的水色，手转而拉住他的衣领，唇瓣浅浅印了上去。
浅尝辄止。不过数息，她就松开了手，“我去洗梳了。”
他看她半晌，点点头，“嗯，我在外面陪你吗？”
“都好。”她有些羞涩。
……
翌日，二人都起得很早，穿着一身算得上正式的衣服向隔壁山上的寺庙爬。
汗水沾湿了她的发丝，但笑意洋溢在她的脸上，让她几乎感受不到累。
踏入庙堂，木鱼声跃入他们的耳中，让人心神逐渐平静下来。一位身着蓝袈的僧人走了过来，他礼貌询问，“二位施主因何而来？如何前来？”
“我因结礼而来，她亦是，不知是否方便？”沐青池牵着她的手轻晃。
僧人有些惊讶，很快便反应过来，笑声爽朗，“恭喜二位施主，小僧这便去寻住持，以助二位结礼！”
他进了佛堂，请出了一个生着白胡子的老僧人。他眼角蕴着细纹，整个人看上去很瘦削，应该是个精明能干的小老头。
住持拂了拂自己的胡须，扫了他们几眼，感慨道，“郎才女貌，倒是相配。”
可他忽地话锋一转，“只可惜注定不是一条路上的人，往后之路必是万分困苦。”
气氛微微凝固了一瞬，江聆雨上前一步，神情自若，淡定开口，“若我因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，就否定我所正拥有的现在，那我可真就不是个人。更何况人生从不是一帆风顺，曲折与挑战才是常态。”
“嗯，就算再困难，我也会努力向她靠拢，不让她为难。”沐青池附和，“千万条路，总有相交之处。哪怕没有，我们也会努力理解对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