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，如同从深海中挣扎着上浮的溺水者，一点点地回归林默的大脑。
他猛地睁开眼，首先映入眼帘的，是夏桐那张沾着血污和泥土、却写满了关切的脸。
“你醒了。”夏桐的声音依旧沙哑，但紧绷的语气明显松弛了下来。
“我……睡了多久？”林默挣扎着坐起身，只觉得大脑像被掏空了一样，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太阳穴的神经，传来阵阵剧痛。
“大概半个小时。”夏桐递过来一个装满了水的兽皮囊，“你精神力透支，昏过去了。”
林默接过水囊，灌了几口清凉的溪水，才感觉那股要将他撕裂的头痛缓解了些许。他环顾四周，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原来的战场，而是转移到了下游一处更为隐蔽的瀑布后面。潮湿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，瀑布的轰鸣声是最好的天然屏障。
“我把你拖过来的。”夏桐解释道，“战场不安全，这里的能量波动太大，很快就会吸引来别的东西。”
林默点了点头，心中涌上一股暖流。在他最脆弱的时候，这个女人没有抛下他，而是选择守护。这份信任，远比任何口头协议都更加坚实。
“战利品呢？”他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。
夏桐的脸上，露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。她指了指山洞的角落。
那里，静静地躺着一堆东西：一具被剥去了制服的尸体，一套银白色的、带着电弧灼痕的轻型战斗服，一根断裂的电光短棍，一个被夏桐用蛮力从地上挖出来的、已经停止运转的三脚架信标，以及……那个男人的金属面罩。
“我检查过了，”夏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惊叹，“这套战斗服，材质不明，但防御力至少是我身上这套的三倍以上，而且似乎能微弱地增幅能量。那根短棍的核心也碎了，但剩下的材料，比我这把骨刃坚硬得多。”
林默的目光，则完全被那个三脚架信标吸引了。
这东西，才是他们这次冒死一搏，获得的最大宝藏！
他挣扎着走过去，伸出手，轻轻地触摸着信标顶端那颗已经黯淡无光的水晶核心。
“数据探查。”
【物品：区域扫描信标（已损坏）】
【品质：精良】
【状态：能量核心过载，内部逻辑板烧毁73%，因果波发射器离线。】
【可回收部件：高纯度能量水晶（已耗尽，可充能），定向波束增幅器x2，‘圣律同盟’制式逻辑板（残破）……】
林默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。
这东西虽然坏了，但它的“源代码”还在！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材料，他有信心能将它修复，甚至……改写！
想象一下，如果他能掌握这套“杀毒软件”，他不仅能用它来反侦察，甚至可以伪造信号，误导敌人，将整个圣律同盟的监控网络玩弄于股掌之间！
“这个，”林默指着信标，对夏桐说道，“是我们未来……活下去的关键。”
夏桐点了点头，她虽然不懂其中的技术细节，但她相信林默的判断。她将那个金属面罩递了过来：“还有这个。”
林默接过面罩，入手冰凉。他翻到内侧，在边缘处，发现了一行用激光蚀刻的小字。
【净化者小队-第七分队-成员编号：B-73】
“净化者……B-73……”林默念出声，眼神变得冰冷。
这不仅仅是一个代号，更是一个线索，一个让他得以窥见“圣律同盟”这个庞大组织内部结构的窗口。他们有标准化的命名规则，有制式的装备，有明确的分队……这是一个纪律严明、组织严密的暴力机器。
“我们惹上大麻烦了。”夏桐的声音很沉重，“一个‘净化者’失联，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调查。我们必须立刻离开黑石荒野。”
“同意。”林默点头，“但不是立刻。我的精神力还没恢复，你的伤也需要时间。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，休整至少十二个小时。”
“这里还不够安全？”
“不够。”林默摇头，他的目光望向瀑布之外的黑暗，“‘净化者’的搜寻，很可能不只是靠眼睛。他们既然有‘扫描信标’，就一定有更小型的、便携式的侦测设备。我们需要一个……能屏蔽‘数据’的地方。”
夏桐皱起了眉：“这种地方……我只听说过一个，但那是个传说。”
“什么传说？”
“在黑石荒野的最深处，有一片被称为‘数据坟场’的禁地。”夏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敬畏，“据说那里是某个旧世界的‘服务器’核心所在地，法则混乱，因果颠倒，任何系统的探查功能在那里都会失灵。但同时，那里也盘踞着最可怕的‘逻辑畸变体’，从没人能活着从里面出来。”
林默听完，眼中非但没有恐惧，反而爆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。
系统探查失灵的禁地？
那对别人来说是绝境，但对他这种“破序者”而言……
简直就是天堂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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