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猛的命令，没人敢反对，很快，整个舰队都动了起来。
被俘获的那艘黑鱼潜艇，正安安静静地停在领航者号身边。
说它是船，其实更像海底游弋的怪兽。
浑身披着一道光滑无暇的幽黑，看不见哪怕一丝接缝。
它的壳像完整的黑曜石一般，冰冷又让人发怵，没有哪一处是多余的。
欧冶子把自己小半个月的时间都甩在了这东西旁边。
一群占卜命运的学生围着转，一次比一次瞪大了眼睛。
谁走近，都忍不住露出半分沉迷，仿佛色鬼撞上天仙，不带半点收敛。
见到张猛那一刻，欧冶子开口还在发抖，整个人有些失控。
“王上，这造物，根本不是我们认知里的工艺。”
“外壳的金属，不管怎么换钻头都啃不进去，硬得骇人。”
“至于里面那动力核心，我们拆不开，没汽没火，只有一小块水晶样的东西。”
“就凭那点奇怪玩意儿，整艘船在水底像一阵黑风，谁也抓不住。”
“还有里面的那些管线和仪表，根本不是我们能理解的原理。”
这艘潜艇，就像一本从未来掉到古代的天书。
上面的每一个字，都让欧冶子这帮技术狂人，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知。
“能开动吗？”
张猛不关心原理，他只关心结果。
“勉强可以，我们绕过了很多复杂的系统，直接给动力核心供能。”
欧冶子指着潜艇内部几根新接上的粗大铜线。
“现在只能前进后退，还有上浮下潜，武器和探测系统全废了。”
“够用了。”
张猛点点头，目光在那些被俘的海渊族人身上扫了一圈。
这帮船员关在单独的舱室里，脸色晦暗，眼神发呆，不见一丝生气。
曾经自豪的科技，在压倒性的武力面前不值一提。
他们赖以尊严的所谓荣耀，被张猛彻底击碎，失去最后遮掩。
“你们谁是船长？”
张猛语调平平，语气毫不波动，但舱中气温仿佛骤降。
回答没有响起，海渊族人转头互视，恐惧混着怨恨攒在眼里，死死盯着张猛。
张猛收起笑意，指了指一个开口的俘虏，张奎照做，直接拽出来。
星骸之刃一抽，亮光劈下一刀，动作干净利落。
脑袋落地，滚进人群，染红漆黑的地板。
溅起的血，把剩下的人脸淋得满是血迹。
“我再问一遍，谁是船长？”
这一次，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海渊族人，颤抖着举起了手。
“很好，从现在开始，你负责驾驶这艘潜艇，带我们去永恒国度。”
张猛的语气，就像在命令一个下人。
“我…我拒绝。”
那个船长咬着牙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“我们海渊族的战士，绝不为地表人服务。”
“是吗？”
张猛走到他面前，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你有家人吗？有孩子吗？”
船长的脸色，瞬间变得惨白。
“你应该知道，永恒国度现在的情况很糟糕。”
“能源枯竭，食物短缺，你们的城市，随时都可能变成一座深海坟墓。”
“我可以选择把这艘潜艇，连同里面的鱼雷，直接开进你们的城市。”
“然后，轰的一声，大家一起完蛋。”
张猛的声音很平淡，却让那个船长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。
“或者，你也可以选择合作。”
“带我们过去，我可以保证，只杀该杀的人。”
“你们的女人和孩子，可以活下来。”
“甚至，我可以给你们提供足够的食物和能源，让你们的种族延续下去。”
“当然，是以我奴隶的身份。”
这个选择题，无比残酷。
一边是虚无缥缈的种族尊严，一边是实实在在的种族存续。
船长的身体，剧烈地颤抖着，内心在进行着天人交战。
最终，他还是颓然地跪倒在地。
“我…愿意合作。”
这四个字，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。
也彻底摧毁了所有海渊族俘虏的心理防线。
他们最后的骄傲，在生存面前，一文不值。
“很好，识时务者为俊杰。”
张猛很满意这个结果，他转身对自己的心腹下令。
“宋祁，你带主力舰队返回本土，把新大陆的事情处理好。”
“张奎，你带一千镇魔军精锐，还有蛟龙卫，跟我上这艘潜艇。”
“欧冶子，你也跟来，我需要你沿途记录所有技术数据。”
“至于你，李寒月。”
张猛的目光，落在了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女人身上。
“你也一起来，我需要你的脑子，帮我分析那个《山海异志》。”
李寒月没有反抗，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她知道，自己现在已经没得选了。
登上这艘名为“深渊号”的潜艇，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。
冰冷的金属，闪烁的仪表，还有透过舷窗看到的，那片深邃的漆黑。
都让张奎这些习惯了陆地和阳光的士兵，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。
“主公，这鬼地方，待久了真让人心里发毛。”
张奎抬手搓了搓胳膊，总觉得哪儿都不舒服，心头发痒。
“时间久了就习惯了。”
张猛只是随口回了句，也不在意，绕着潜艇里的那堆设备转了一圈。
他看得挺仔细，眼里带点兴趣。
站在这里，大多数零件的用途都能认出来，对这些仪器也不觉得意外。
有些细节甚至让他觉得，比前世见过的军械还复杂，不由得生出一丝赞叹。
船员登艇后，潜艇直接安静下沉。
艇外的光线一闪而过，很快被无边的黑暗包住了。
白色探照灯照出前方，一小块亮斑切开漆黑，在眼前拉出一线光路。
四周幽深，仿佛掉进另一种空间，同现实隔开了一层。
成群的小光团鱼类时亮时暗，像流星快速贴着舷窗掠过，拉成一条光带，眨眼不见。
什么奇形怪状的巨兽，有的比山头都要庞大。
远远看过来，那狰狞身影叫人头皮发麻。
谁都没敢说话，全在盯着窗口，生怕错过一帧可怕的盛景。
原来这片星球肚子里的东西，远比所有人预想的都丰富且神秘。
根据那块水晶里的坐标，永恒国度的位置，在一处深达万米的海沟底部。
那里是生命的禁区，也是阳光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。
随着深度的增加，潜艇外壳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。
金属结构，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。
仿佛随时都可能被这恐怖的压力压成一堆废铁。
所有人的心，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只有那些海渊族的船员，表情依旧麻木。
他们似乎，早已习惯了这种与死亡为伴的环境。
“我们还有多久到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