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升阳想了想,落地,将血刀拿起,将刀尖递出了界限。
刀身开始颤动,剧烈的颤动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的冲击刀尖,谢升阳用尽全力,却难以抓住。
长刀脱手,险些划伤自己,在空中打了几个旋,最后落在了地上。
谢升阳缓慢地触碰了刀身,略有些温热,并无其他异样。他歪了歪脑袋,将一只手指伸出了界限。
无事发生。
谢升阳松了口气,深呼吸,然后到了界限的另一边。
他眼前的世界开始变换,所有的东西都在不停的晃动,看不清,什么都看不清。
眼睛越来越痛,谢升阳双手捂着眼睛,不去看外界。
眼前一片漆黑,却还是痛苦无比,眼睛,似乎要从他的眼眶之中跳出去。
不是世界在晃动,还是眼睛在晃动,眼睛在不停地,如同刀尖一般晃动。
谢升阳猛地探出手去,想要借由插在原地的长刀将自己拉回界限之内,源能的波动从阵痛的双眼出发,如闪电一般到达谢升阳的探出的左手指尖,一股巨力传来。
不。
感知不到长刀的存在,源能根本传不出谢升阳的体表。
随着这次尝试,他一侧的脖颈、手臂、包括整个手掌,都开始剧烈的刺痛。
“谢升阳?”
他意识模糊之间,听到了自己的声音。
“我渴望你。”那声音模糊不清,难以分辨,只是自顾自的低吟。
“来找我,来找我,来找我......”微弱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脑海之中,将他眼中的那抹血色驱散。
谢升阳猛地清醒了过来,身体向后倒下。
上半身摔倒了界限之内,双眼进入界限的瞬间,疼痛消失无踪。
谢升阳半跪在地上,满头大汗将头发浸湿,随着一阵风吹过,他猛地打了个冷颤。
摸索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,谢升阳缓缓地站起来,略有些后怕地看了一眼那边界之外地荒野,那里是荒民们身存的地方,似乎在拒绝自己的进入。
至于方才的莽撞,谢升阳凝神盯着那长刀,许久。
他尝试着短暂的触碰那长刀一瞬,只觉得心神一恍惚,“是因为直接接触吗?”
谢升阳从衣服上撕下布条,裹在长刀的刀柄之上,整个过程中细心的不去触碰。
“果然,这种乱人心智的力量,只有直接接触才会出发,这也是为什么洛她们都没有事的原因。”
谢升阳又想到那名死在他和洛手下的学生会长,“他也是被迷了心智吗?”
“不。”他摇了摇头,“这力量不过是诱惑你去做平时不敢去做的事情,绝不是完全控制你变成一个恶徒。”
不过,既然如此,为什么我会想到要来这里呢?
谢升阳琢磨着在界限之外听到的声音,那很明显是自己的声音。
他将长刀踩在脚下,飞天而起,决定绕着这边界走一圈。
向东侧飞去。
这边界竟然是以孤星城为中心的一个圆,是一种禁锢吗,还是一种守护。
‘按照目前的情报,这边界能够容许荒民通过,而没有引发异样,又不容许城内的人通过。难道说,这是一种封锁吗,自己在几年前前往枫城时没有受到约束,或许是近几年才添加的?’
谢升阳联想到城内此起彼伏的事件,不由得有些忧心。
‘又或许,这边界是不允许具备源能核心的人通过?’谢升阳联想到自己出去时候的异样,那时只有被他凝聚在双眼的源能核心发出阵痛,还有便是有源能流过的肢体。
谢升阳脑海中杂念纷呈,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。
快要天黑的时候,谢升阳来到了海岸附近,虽然还没有看到那蔚蓝的大海,却已经依稀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。
神智清明的谢升阳感知得到了加强,更何况,凝聚在双眼的源能核心也极大地增强了他的感知能力。
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前方传来。
地面的沙石在震动,远方更靠近海岸的地方,有什么东西扬起了大片的灰尘。
陡然,沙尘散尽,谢升阳看到那是一片又一片骑在高大白马之上,身披黑色铠甲的骑士。
其中,许多白底黑边的旗帜,不像是蒸汽时代的风格,上面写着一个古老的字。
若是李奇在此,他便能认出来,那些骑士身上穿着的黑甲,和此刻正坐在他对面,细细品茶的黑甲客制式一般无二,而其中的最弱者,都要远远的强于他。
那是一只全由三阶组成的军团,有足足近千人。
当然,若是李奇真的在此,也绝不会认为那旗帜之上是一个字。
那是一个谢升阳从未在这方世界见过的字符,却是谢升阳家乡的文字。
“洛。”
一种复杂而难以言明的情绪从谢升阳的心中翻涌上来,他说不清那是激动、是恐惧、抑或是茫然,但这种庞大地情绪几乎填充满了他的大脑,让他几乎不能做出任何多余的反应。
过了许久,许久,谢升阳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返回孤星城的路上,他的手脚冰凉、发麻,喉咙则干哑无比。
那只军团的目的是什么,与那边界有什么关系,这所有的一切和孤星城中发生的众多事件又有什么联系。
一切的一切,谢升阳都已经无暇顾及,唯有那个字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之中。
“洛”
谢升阳从长刀之上跌落,狼狈地跑进了孤星城的西城门,那些守城的士兵自然是认得他身上的制服,没有阻拦,只是向上级作了汇报。
他当然没有失去理智,或是陷入疯癫,只是有些迷茫,有些不知所措,有些看不透。
脑海中许多种可能从他的脑海中闪过,却都显得有些异想天开,增加了太多的未知条件,无法信服。
躲着温馨的灯光,走进一处小巷,一具尸体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。
那尸体穿着一身算不上华贵,却处处精致的衣服,一旁的地上掉着一把被拔开一半的长剑,剑佩上写着一个大字。
谢升阳喃喃的念出声来,“洛。”
这一声微弱无比,却惊动了尸体前的人,那人手提一柄短剑,剑尖垂血,显然是凶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