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，今日府中采买了不少大补之物。”素雪也进屋来：“这一碗汤下去，一般人可扛不住。”
季与鸢笑出声来：“郑秋月真是舍得，我原来这样被她看重啊。”
“那晚上我们要不要帮她一把？”
“不用，这点事她还是做得来的。”
“好，中午想吃些什么？”
季与鸢陷入思考，吃什么这个问题真是令人困扰，每天都要想吃什么。
如果可以她选择不吃。
但是被素雪用眼神否决了。
素雪得到答案后出屋，才走到拐角处被树上跳下来的云衔吓了一跳。
“不蹲房梁怎么改上树了？”
见云衔有话要说但又不张嘴的模样，素雪抬脚就走。
云衔一直跟在她后面，直到厨房。
素雪停下脚步，转过身：“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吧，我不是小姐，没有耐心。”
云衔欲言又止。
素雪叹气：“惹小姐生气了？”
云衔点头。
“没想到你这木头疙瘩挺有心，还知道找人帮忙。”
云衔停顿，面上有些不好意思。
素雪起锅烧水煮面。
“小姐是天底下最好哄的人了，也就你这榆木脑袋不知道怎么哄。”
当然也分情况，像季安或者其他陌生人自然是怎么做都哄不好的，但对于被小姐划分到自己人范围内的，甚至都不用哄，只要低声放软撒个娇，乖乖听训，保证以后听她的话，小姐会自己把自己哄好。
素雪将面条分装好，把托盘放在他手上。
“和小姐承认错误就好了，去吧。”
云衔把面条放在桌上，季与鸢走过来坐好，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。
心有点难受，他不喜欢这种感觉。
他单膝跪在季与鸢的身侧，犹豫片刻伸手扯住她的衣袖。
“错了。”
声音不大，却也让季与鸢放下筷子，转过身瞧他。
“谁错了？”
“我。”
“错哪儿了？”
“不能偷偷出去，我，不听话。”
季与鸢把袖子从他手里抽出：“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和我说话。”
不对？她不满意。他答错了。
云衔低下头，仔细回忆着昨天的事。
昨天给窅送完消息后，想起那人的手势，就自作主张绕道去将军府赴约。
沈耀看到窗外的人影，拿剑出屋。
“看来我猜得没错，你看得懂。”
行军作战用的一些手势，告诉他今晚约战。
沈耀拔剑直指云衔：“让我看看，你有什么资格在她身边。”
云衔将剑平举，眸子沉静如水，周身气势如即将出鞘的利刃一般骤然收紧。
沈耀身影一晃便已逼近，带着凌冽风声当头劈下，势大力沉，云衔足见一点，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离，冷刃贴着他黑色玄铁剑剑身一引一卸，将其力道引向一旁，沈耀收放自如，借力转身再度刺出一剑。
云衔不慌不忙，见招拆招，剑光如银河倾泻撕开黑夜，掀起“叮叮叮”一阵密响，火花迸射间两人错身又战做一团。
剑影闪烁，时分时合，如蝴蝶穿花。
云衔脚步飘忽，以虚招迎横扫，直指沈耀面门，在最后一刻扭力压剑，只划破败他胸前的衣裳。
沈耀的一剑力大，即便尽力收势，还是在云衔的左臂上见了血。
“抱歉。”
虽然是约战，但意为切磋，而非死战。
云衔摇头：“我，该回了。”
这人怎么，惜字如金。
没等沈耀开口，云衔就已经消失于夜色。
沈耀回房，将剑身擦拭干净。想起今天阿鸢被那人拉在怀里的一幕，心头烦躁。
派去调查阿鸢的人回话，据说这他是这两年才出现在阿鸢身旁的，多数时候里与她形影不离。
他的身手是村里一个隐退江湖客所授，从军后得镇军将军赏识，得其真传，又在战场上经历无数厮杀磨炼出来的。
但这人，比其他只高不低。他那柄剑亦不是凡物。
若真是死战，胜负不定啊。
虽说吃味，但也安心，有这样的人在，阿鸢的安危也有了保障。
云衔回到房间的时候，季与鸢还没睡。
“怎么用了这样长的时间。”
云衔不会说谎。
“他约我，切磋。”
“他？沈耀？”季与鸢下意识就想到沈耀。
窅那样也不是会同云衔切磋的。
看来与沈耀的相认，比她想象中的效果还要好。
如果他不在意，是不会约她身边的云衔的。
季与鸢轻嗅，是她讨厌的味道。
“云衔。”
她有些生气，抬头对上云衔单纯的眼神，有些发不出来。
“今晚去梁上睡！”
云衔疑惑的看她，只见她哼了一声，躺在床上背过身去。
他回来的路上简单处理了伤口，衣服也没有乱糟糟的，为什么？
他在床边站了许久，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声，蹲上房梁合眼休息。
可是早上起来到刚才，她还是没和他说话，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，素雪告诉他要承认错误，他承认了呀。
他垂下头去，余光中瞥见左臂上的布条。
上次她给他包扎后，又让他练了好久的包扎，现在他的包扎手法已经很好了，打的结也漂亮，比上次好太多......上次？
“疼。”
季与鸢顿住，然后放下筷子，去看他。
只见他抬起头，不知是昨晚在梁上没有睡好，或者是因为伤口，眼睛有些泛红。
她的手指滑过他的眼尾：“还知道疼？”
云衔低头：“以后，不受伤。”
季与鸢叹气，这张脸，这语气，这样乖的态度，真是犯规。
“起来，吃饭。”
云衔没动。
“得寸进尺。”季与鸢给自己气笑了，看来真是平日里给他宠坏了，真是给自己找罪受。
“好啦，我原谅小乖啦，快来陪我吃饭。”
“嗯！”
云衔听到她原谅自己，利落起身坐到一边，端起属于他的那份面条开动。
“素雪知道你惹我生气了吧，没给你加鸡腿。”
她吃不了荤腥，身边人大多数都跟着她一起食素，不在一个桌上吃的时候他们才会吃肉食。
但云衔一个大男人，动武跑腿各种消耗，而且早些年身体亏空，为了给他养好，所以云衔顿顿有肉有菜。
云衔抬头看她：“错了，不吃。”
季与鸢没忍住，摸摸他的脑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