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皇，儿臣责问过御花园的宫人，如今百花盛开极易招蜂引蝶，这种蜂也出现过几次，但没有这只体型大，只是些小蜂，都已经被捕杀，赏花宴前宫人再三确认过毒虫蜜蜂捕杀干净。”
百里策回禀，又补充道：“这蜂如此健硕，可能是被花香从宫外引来的。”
床上的付清依忽的吐出一口黑血，嘴唇发紫，抽搐着。
李榆白把脉后摇头：“毒入肺腑，活不成了。”
明武帝眉头蹙起，除却怀王妃外，她还是重臣嫡女。
“梦天先生也没有办法？”
“草民只是个大夫，不是神仙。”他看向一旁的赵太医：“另一位是不是性命无虞？”
赵太医回话：“确实如此。”
“是了，黑蟒蜂自身带有麻痹人的毒素，我想那位小姐只是晕厥，多喝些清毒汤便无事了。我在怀王妃身上闻到了桑萤花的味道。”
“桑萤花？宫中并没有这种花......”苏氏爱花，皇宫中的奇珍异草都有所了解。
“听起来像是域外的。”百里延出声：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，我在北疆地理志上见过。”
“大皇子所说没错，桑萤花是北疆特产，但北疆的环境黑蟒蜂无法生存，但这种花制成香料后对于黑蟒蜂有极强的吸引力，且此花本身具有毒性，偶尔使用无大伤害，但遇到黑蟒蜂的麻痹毒素便会加强药性直捣各种经络，这种症状天下难遇，且发病极快，梦天谷亦无解法。”
众人皆知，怀王妃已经被判了死刑。
“去请怀王。”
明武帝请李榆白一起出殿。
“陛下，龙体重要，还请允许草民继续为你治疗。”
李榆白入京城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播开来，明武帝忧心政事，素有头疾，随着年岁的增长愈发严重。梦天神医云游四海踪迹难寻，好不容易得其进京便立刻将人请进宫为其诊治。
“事已至此，也好。”
明武帝一众人回到天阙宫。
春延宫本是专门用于开设宴席的宫殿，如今坐满了贵女。百里延亲自到场，敲打众人后放其出宫。
季明瑶得不到季与鸢的消息便大着胆子上前去：“殿下，臣女季明瑶，敢问殿下臣女的姐姐情况怎样？”
百里延见她面熟，似乎以前的宫宴都是她跟在安伯侯的身后。
“季小姐性命无虞，星澄留她在宫中养伤，你且放心。”
没死？
既然没死，她这心就放不了。
“无事便好，臣女对父亲也好有个交代。”
“父皇已传唤安伯侯进宫，季二小姐可先行跟宫人出宫。”
百里延如此说她也不好强留，只得行礼告退，回家再同母亲商量对策。
“多谢殿下，臣女告退。”
另一边礼部侍郎嫡女苏醒后被送出宫，连带着赏赐的补品，而季与鸢被送至暖阁，百里星澄整理仪容后一直守在她身边。
她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人满是心疼，上一刻还同她一起嬉笑的人儿这会儿呼吸浅谈遭受如此大的伤害。她如此单薄的身躯却将她推开保护在身侧。
“灵欢，小姐她怎么样？”素雪跟在灵欢身后，心里不免担忧。
“性命无虞，就是要养上一阵子，别担心，你师父也来了。”
“我知道，但是......”
“见小姐这样舍命我心里也不好受。”灵欢转身拍拍她的手，示意她到了。
素雪点头。
“殿下，奴婢将季小姐的侍女带来了，您去歇歇吧。”
“没事，我在这里等她醒来。”
“公主殿下，奴婢想如果是小姐醒着，她不会想见到她拼命救下的人在为了自己熬坏身体的。”
“殿下，她说的对，奴婢也留在这里帮忙，让灵悦伺候您休息。”
百里星澄这才起身：“如果季小姐醒了第一时间派人去唤我。”
“是。”
百里星澄起身离开，灵欢虽然才进宫不久，但办事聪明伶俐，也最是懂她，留在这里她也安心些。
季安此时正在勤政殿，方才皇上派人传唤他进宫，还让带上季与鸢的婢女，担心了一路是不是那逆女在宫中冲撞了贵人或是犯了错事。
才入宫门，那婢女就被公主的人带走，而后在勤政殿门口遇到礼部侍郎。两人叩见明德帝后才知宫中竟发生如此之事。
皇帝赏赐丰厚，况且人没有出大事，礼部侍郎自是没有不满。
“季与鸢毕竟是救了三公主的命，三公主的意思是留她在宫中养伤，待好一些再将人送回，爱卿意下如何？”
“臣，无异。”
明德帝看向下方垂首的人，手指敲在桌面上：“在等爱卿来的路上，朕倒是听闻一些关于季与鸢的事情，不知爱卿可有听闻？”
季安敛住心神：“请陛下明示。”
“她幼时朕尚且见过几次，如今又保护公主有功，朕瞧着她的心性品行不错，似与传闻不符。”
季安自是明白皇帝的敲打，只道：“陛下，当年之事人证物证俱在，臣也是不得以为之。”
“朕又没管教你的家事，爱卿不必紧张，便是当年朕也没有插手。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，只是定国公荣耀一生，实在不该有污点，哪怕是他的后人，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朕相信爱卿能处理好。”
“臣明白。”
季安出宫后绕了一圈才去往同百里策会面的茶苑。
“今日之事实在出乎意料。”百里策斟好茶推给季安。
“殿下可同她接触上？”
“并未。”
“方才陛下的意思是抹平外面有损季与鸢名声的传言。本想借这一事日后再做维护之举以拉近同她的距离，看来是行不通了。”
百里策也是没想到，一个玩弄权术的老臣，竟然无法管控住一个女儿，但要怪也只能怪她娘的背景。
“侯爷进宫时还有一件大事发生。”
“怀王妃于宫中毒发身亡，有梦天神医证明此事乃巧合，刑部尚书坚称自己女儿是被怀王府中侍妾偷换香料所害，但搜查过后并无证据指向，一刻钟前那侍妾惊叫府中有鬼失足落入湖中一尸两命，此前她似乎因鬼神之事染病数日。”
季安的茶端起又放下。
书婷，死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