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都市小说 > 玄学大师的复仇幕后操控 > 第32章 看不见的秤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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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,四城区摊贩联合监督会的十几名代表个个面色凝重,像一尊尊庙里受了潮的泥塑。

阿娟清了清嗓子,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沉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
她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推到桌子中央,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掂量过的砝码:“各位叔伯,我提议,在东街试点推行‘阳光进货公示制’。”

话音未落,立刻有人嗤笑出声。

“阿娟,你这是闲得没事干了?什么公示制?我们起早贪黑挣个辛苦钱,哪有功夫搞这些花架子?”说话的是城南卖水产的张胖子,他手上的金戒指在烟雾中闪着油腻的光。

“就是!把进货单贴出来,那我的进价不就全让人知道了?这生意还怎么做?”

反对声此起彼伏,阿娟却不慌不忙,目光扫过全场,最终落在角落里一个始终沉默的男人身上。

那人只是微微点头,她便有了底气。

“张叔,各位大哥,这不是要大家公布进价,而是要公示货物的来源证明和申报编号。一来,让街坊邻居买得放心;二来,也是保护我们自己。万一出了事,有据可查,谁的责任谁来背,清清楚楚。”

她顿了顿,抛出最后一环:“这件事,由王裁缝每日抽查汇总,不费大家多少工夫。出了问题,监督会担着。”

“监督会担着?”张胖子冷哼一声,“说得轻巧。”

尽管大多数人心中抵触,但一来阿娟的理由听上去冠冕堂皇,二来王裁缝在摊贩中的威信极高,这件事最终还是在磕磕绊绊中被定了下来。

没人注意到,在决议通过的那一刻,角落里那个沉默的男人——沈舟,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,节奏如心跳,又似摩斯密码。

第二天,东街市集几个不起眼的摊位前,悄然贴上了一张A4纸打印的公示单。

大多数人对此不屑一顾,只有几个好事者凑上前去,对着一串陌生的编号指指点点:“海关HSK691024……这是什么玩意儿?”

这串字符就像一枚投入深水里的探测器,无声无息,却在看不见的地方激起了层层涟漪。

次日上午,市集正值人声鼎沸之际,几辆印着“海关稽查”字样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街口。

车门打开,一群身穿制服、表情冷峻的稽查人员径直穿过人群,目标明确地走向了那几个贴着公示单的摊位。

市场的喧嚣瞬间凝固,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此。

“我们接到系统预警,发现异常申报记录,需要对你们的货物进行核查。”为首的队长语气不容置喙。

摊主们顿时慌了神,幸好阿娟及时赶到。

她按照沈舟事先的交代,摆出一副又惊又怕的样子,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:“长官,我们……我们就是响应监督会的号召,照着送货单上的编号抄的啊!我们小本生意,哪知道这编号有什么问题?”

稽查队长盯着那串“HSK691024”,眉头紧锁。

他在内部系统里输入编号,屏幕上立刻弹出了刺眼的红色警报——“此编号已于三十年前注销”。

可眼前的摊贩一脸无辜,货物也并无违禁品。

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突袭,最终只能不了了之。

稽查人员带着一肚子疑惑悻悻而归,他们并不知道,这次看似徒劳的查询,已经在海关内部庞大的数据网络中,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。

系统后台的关联算法被悄然触发,数个同样使用过类似虚假历史编号的“合法商户”被自动标记,其中三家公司的名字,赫然指向了同一个母公司——远东贸易。

几乎在稽查队撤离的同一时间,远在城市CBD顶层办公室的萧清影,放下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蓝山咖啡。

她对着面前的法务总监,用平淡却不容置疑的口吻下达了指令:“启动B计划。以旗下‘启航国际’的名义,向海关总署提交‘历史编号复核申请’,要求确认1969年至1975年间,所有HSK系列报关员的权限归属及经手货单。记住,程序一定要合规,理由要充分——就说是为了整理公司历史资产,追溯海外供应商信用记录。”

这份申请如同一把精准的外科手术刀,插进了海关积尘已久的档案室,直抵那道最深、最不愿被人触碰的旧伤。

海关高层收到申请后,震怒异常。

一份看似寻常的商业复核,却牵扯到一段讳莫如深的过往。

他们做出了一个最快但也最愚蠢的决定——紧急封存所有相关档案,并以“涉密”为由驳回申请。

这一反常的举动,反而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,激起了外界更猛烈的猜测与好奇。

沈舟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。

他借着东街被查的风波,顺势推出了“民间溯源行动”。

一张巨大的白板被立在市集最显眼的位置,上面写着“真假申报榜”。

王裁缝带着几个年轻人,每天拿着便携终端,挨个摊位核对申报编号。

合规的,当场写上红榜,配上摊主笑呵呵的照片;有问题的,则毫不留情地登上黑榜,货源信息被放大加粗。

这一招瞬间点燃了市民的热情。

人们买菜之余,总要围到榜前看个究竟,讨论哪家诚信,哪家有问题。

很快,本地媒体闻风而动,《谁在用假编号卖真货?》的深度报道迅速登上同城热搜。

舆论压力排山倒海般涌向商务局,迫于无奈,商务局只好紧急召开新闻发布会,宣布即将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为期三个月的“清源行动”。

沈舟兵不血刃,就将一盘地方棋局,搅动成了全市风暴。

风暴眼之外,另一条线索也在悄然收网。

老陈头主动请缨,带着沉默寡言的王裁缝,来到了早已废弃的城西老码头。

这里只剩下断壁残垣和生锈的铁轨,只有几个靠领退休金度日的老工人,还住在这片被城市遗忘的角落。

老陈头提着两瓶好酒和几斤熟食,与一个头发花白的退休吊车工攀谈起来。

酒过三巡,话匣子便打开了。

老陈头状似无意地提起三十年前那场著名的大火,问起了当年一个叫“HSK沈海生”的报关员。

“沈海生啊……有印象,是个很精神的小伙子。”老工人呷了口酒,眼神变得迷离,仿佛在回忆遥远的过去,“那晚的火……怪得很。火光冲天,把半个天都烧红了,报纸上都说是货船失火。可是我们这些在码头干了一辈子的人,离那么近,都没闻到一点油味儿,倒像是……烧木头和布料的味道。”

他压低了声音,凑近了些:“更怪的是,大火烧起来后,有人趁乱从一条小路上往岸上搬箱子,一箱一箱的,都用红布盖着,严严实实。我眼神好,看得清楚,那箱子不大,也就……也就老算盘那么大。”

一直沉默的王裁缝,听到“红布”和“算盘”两个词时,手指在桌下飞快地动了几下,打出一个复杂的手势。

老陈头看懂了,那是他们内部的暗号,意思是:关键信息吻合。

他追问了一句:“红布盖着?那箱子像算盘?”

老工人点点头:“对,红布,红得像血。所以记得清楚。”

消息传回沈舟耳中时,他正独自一人坐在窗前。

他没有说话,只是沉默了很久很久,久到窗外的天色由明转暗。

他从贴身的口袋里,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温润的翡翠手镯,那是他母亲唯一的遗物。

他又拿出那张从旧档案里找到的海关残卷照片,照片上,父亲沈海生的签名龙飞凤舞。

沈舟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“HSK”三个字母的签名,目光死死锁定在最后一个字母“K”的末笔。

那是一个极其隐晦而独特的勾挑,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道。

然后,他将目光移向手中的翡翠手镯内侧。

在灯光下,那里有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刻痕,同样是“HSK”三个字母。

那“K”的最后一笔,那个勾挑,与签名上的笔迹,如出一辙,仿佛同一个灵魂在不同载体上留下的烙印。

在这一刻,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。

红算盘,HSK,手镯……这不是一把钥匙。

他一直以为父母留下的线索是一把打开某个锁的物理钥匙,现在他明白了,这是信物,是标记,是一个指向最终地点的坐标。

他拿起电话,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。

电话那头,萧清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。

“不是钥匙,”沈舟的声音沙哑而坚定,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,“是信物。我父母用它标记了真正的证据,藏在了当年火灾后,最安全,也最没人敢碰的地方——海关保税仓的地下库。”

话音刚落,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,紧接着是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。

远处钟楼的灯光在风雨中忽明忽暗,光影交错间,仿佛将整个城市拉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。

那场大火,似乎从未真正熄灭过。

沈舟挂断电话,静静地站在窗前,任由雷声在耳边轰鸣。

他看着那片被黑暗笼罩的港口方向,那里有他追寻了半生的答案。

但他没有动,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。

他知道,最危险的猎手,在锁定猎物之后,需要的是极致的耐心。

地下库就在那里,不会跑掉,可通往那里的路上,布满了三十年来由无数谎言和罪恶织成的陷阱。

而现在,他要做的,是等待,等待那张由他亲手布下的天罗地网,将所有挡路的鬼魅魍魉,都先一步拖入深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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