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恶！”
千石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。
“不能再跟他耗下去了！”
这个念头在他的脑中炸开，驱散了所有犹豫。
他要用自己最强的力量，用那足以撕裂一切的绝对力量，来终结这场令他无比憋屈的比赛！
机会，来了。
森辰也再一次，用那种他已经看腻了的姿势，打出了一记平平无奇的挑高球。
黄色的网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缓慢而清晰的抛物线。
在千石清纯的眼中，那不是球。
那是最后的，也是唯一的契机。
就是现在！
他的瞳孔深处，闪过一丝猛兽般的厉色。
双腿的肌肉瞬间绷紧，积蓄已久的力量轰然爆发！
“轰！”
地面似乎都为之一震。
他整个人挣脱了地心引力，如猛虎出笼般拔地而起，身体在空中舒展成一张蓄势待发的满弓。
那个他演练过千百次的，标志性的扣杀姿势！
“是虎炮！”
场边，山吹的队员们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，发出了震天的惊呼。
这一招，是千石清纯的成名绝技！
是他惊人的跳跃力与爆发力的完美结合！
打出的扣杀，势大力沉，角度更是毒辣到无法防御！
一击，足以制胜！
千石的嘴角，已经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。
他几乎能预见到下一秒的画面——
网球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黄色闪电，在对手的半场炸开，而那个叫森辰也的家伙，只能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，脸上写满狼狈与绝望。
胜利，唾手可得！
然而。
就在他跃至最高点，手臂肌肉贲张，即将挥拍砸下的那个瞬间。
他瞳孔中的景象，却让他全身的血液，刹那间凝固成冰。
大脑，一片空白。
只见球网的对面。
那个一直被动防守，如同木桩般迟钝的森辰也，竟然动了。
不，他不是刚刚才动。
他像是未卜先知。
他如同鬼魅。
他早已提前移动到了自己这记“虎炮”理论上的，那个威力最大、角度最刁钻的最佳落点处！
他正安静地站在那里。
举着球拍，仰着头，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发指的眼神，等待着自己这石破天惊的一击。
他……
他是怎么知道的？！
这个念头，不是闪电，而是一柄冰锥，狠狠刺入千石清纯的脑海。
他引以为傲的爆发力，他赖以成名的必杀技，在对方眼中，竟是一个早已被设定好的程序？
思考，出现了千分之一秒的凝滞。
身体，也因此出现了千分之一秒的僵硬。
而森辰也，抓住了这一瞬。
他冷静地举起球拍，没有用任何力量去硬接，而是在千石扣杀触球的瞬间，以一记精准到极致的、卸力的挑高球，轻轻地迎了上去。
动作轻柔得，像是在托起一片飘落的羽毛。
“啪。”
一声轻响。
网球，擦着千石清纯因震惊而扭曲的脸颊，向上飞去。
那股凌厉的劲风，甚至刮得他皮肤生疼。
他僵在半空，眼睁睁地看着那颗黄色的球，划过一道高高的、带着嘲讽意味的弧线，飞向了他身后那片空无一人的后场。
落地。
弹起。
得分。
“比赛结束！40-Game！获胜者，不动峰，森辰也！”
裁判的声音，清晰地回响在球场的每一个角落，却又显得那么不真实。
全场，一片死寂。
那种声音被瞬间抽干的，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山吹的队员们，一个个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，呆立在原地。
他们脸上的惊呼与期待还未褪去，就直接凝固成了最深切的、最荒谬的难以置信。
输了？
他们的王牌，他们的“幸运天才”千石清纯。
那个在东京都大赛上，都未尝一败的男人。
竟然输了？
输给了不动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，甚至连名字都第一次听说的无名小卒？
千石本人，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。
双脚落地的瞬间，他甚至一个踉跄，险些摔倒。
他无法理解。
他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。
为什么？
为什么自己赌上一切的必杀一击，会被人如此轻易，如此写意地看穿？
就好像……
就好像自己的所有击球习惯，自己的优点，自己的弱点，自己每一次下意识的小动作……
甚至，连自己最引以为傲的，那虚无缥缈的“幸运”的触发概率……
都被对方用冰冷的仪器，一条条记录下来，分析透彻，写成了一份详细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报告，然后，摆在了对手的面前！
他下意识地，将目光投向了场边。
投向了那个从比赛开始到结束，都面无表情，仿佛置身事外的少年。
不动峰的部长——赤木慎司。
这一刻，千石清纯终于体会到了。
那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，究竟是何等恐怖的，如同恶魔般深不见底的洞察力。
这，正是赤木「天理之眼」的恐怖之处。
在他眼中，所谓的天才，所谓的幸运，不过是一堆……
可以被计算。
被分析。
被完美克制的数据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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