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近棱堡，林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。
隔着不远就能听到一阵阵的痛哭，哀嚎声，可以看见鞑子的身影，在肆虐着。
看得出，这些鞑子明显有些反常。
一般来说，这些鞑子劫掠，都不会选这些棱堡里的世家豪强，因为还指望着这些世家豪强，走私运送铁器精盐，米粮，所以劫掠都不会主动招惹。
哪怕是大规模的南下，也不会干这等事情。
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，这一百个鞑子游骑，半数以上，全都是马弓手。
估计，不会那么好对付。
虽然之前做过特训，手底下的人，都学会了如何应对箭羽突袭，毕竟没有实战过，恐怕会出现伤亡。
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，不流血，哪有可能成长。”
林羽看着远处，嘀咕了一句。
他的心肠还没那么软，只要折损不超过三分之一，就不算是亏。
古代乱世，人命如草芥。
想快速的练兵，还是得刀尖上面舔血，一点一点的舔出来。
好在鞑子攻破棱堡之后，在棱堡内部劫掠，战马肯定施展不开，那些鞑子的弓手同样是如此。
还有对付的机会。
“头。”
张四等人摸到近前之后，有些跃跃欲试，眼里全是如饿狼般的贪婪光芒。
很显然，他们都对这些鞑子垂涎三尺。
一个鞑子脑袋二百军功，还有银子领，遇到马弓手，军功直接翻倍，足够让很多人忘却生死了。
以往面对鞑子恐惧，只是因为实力不足以宰杀这些鞑子。
但现在，他们感觉自己强的可怕。
“不急，在等一等。”
林羽摇了摇头，止住一众人：“眼下，鞑子还没有完全杀进棱堡，一旦暴露，就要面对鞑子的冷箭，进入棱堡之后，他们不光是弓箭，就连战马也得废掉一多半，那个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。”
“欲速则不达，行事都小心一点。”
“就算是战功在前，也得考虑考虑，你们有没有命享受。”
“至于这些世家豪强，也没什么值得可怜的。”
“要不是他们暗中跟鞑子勾勾搭搭，燕北的边军，处境也不会这般艰难。”
“如今，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。”
听到这番话音，不少军卒躁动的内心，也在这一刻全都平复了下来，冷静了不少。
都屏住了呼吸，等待时机。
...
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，鞑子也彻底冲破棱堡。
守棱堡的豪强仆从，在鞑子的弯刀之下，被削掉了半边脑袋，痛苦哀嚎了几声，便在战马的践踏之下，彻底没了声息，如此凄惨的一幕，在鞑子的眼中也只是家常便饭，不值得一提。
却让在场的一众军卒，复杂异常，又气又恨。
气的是鞑子不将顺人当人，恨的是这些豪强走私盐铁，砍向他们的刀剑，全都有这些人一份功劳。
这些人中，只有林羽不为所动，目光淡漠异常。
要是换做普通的边村，百姓，遭到劫难，他或许还会想办法，尽力拯救一下，但这些豪强大族就算了。
征粮的事情，还得落在这些人的身上。
正好先让鞑子肆虐一下，到时候在提出征粮，也能更顺利一些。
不把刀架在脖子上，这些世家豪强，也没那么好说话。
压下杂乱的思绪之后，林羽摆了摆手，示意手底下的军卒，分批次，向着棱堡的方向摸去。
而他则是拿起提前准备的硬木弓，在手下靠近棱堡时，搭上羽箭。
“崩崩崩。”
磨牙般的声音响起，林羽瞬间将弓弦拉到满月。
放手的一瞬间，箭羽如流星一般飞出。
顿时，箭羽钉进了一个鞑子的眼眶，从后脑穿出。
“啊，啊，啊。”
片刻的沉默之后，鞑子弓手就惨叫着，从战马上跌落下来。
“这。”
看到这一幕，不少军卒都感觉后脑发凉。
因为鞑子马弓手遭重，本来射向死字营军卒们的箭羽，足足偏移了三尺有余。
他们哪里不知道，这是自家头儿救了他们一命。
不然，必定命丧鞑子之手。
“呼。”
不少军卒都长出了一口气，也没有了掉以轻心，对战功的渴望，也暂时压了下来。
小命和功劳，他们还是知道取舍的。
“不错。”
远处注视着这一幕，林羽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他对这三十人的小队，可是寄予了厚望。
每一个都十分的宝贵，都是手上沾染了鞑子鲜血，一刀一刀拼出来的，虽然成长需要流血，但能不折损还是不折损的好。
“呼。”
林羽同样深吸了口气，又一次拿起了箭羽。
拉成满月，连着两箭先后射了出去。
哀嚎的风雪，也掩饰不了破空的箭声。
两道箭矢，精准的扎进了鞑子的脖颈，中箭的鞑子甚至连惨嚎都做不到，就一头栽倒进了雪地之中。
“崩。”
就在林羽再次拉满弓弦，放出去的一瞬间，手中的硬木弓轰然炸裂开来。
见到这一幕，他急忙丢掉硬木弓。
飞溅的碎木屑，还是划过脸颊，留下一道血痕。
“看来这硬木弓，只能承受我拉出三箭，如此低劣，军需处的那些混蛋，还真是该死，一群畜生王八蛋。”
“这上都要贪墨一笔，怎么不吃死他们。”
“跟这群虫豸在一起，大顺的边军迟早要完蛋。”
暗骂一句之后，林羽又拿起一张崭新的硬木弓，继续清理鞑子留在外面的弓手。
只是没有例外，这些残次的弓箭只能用三次。
他现在的力气是大了一些，但军中善射者，能将弓拉到满月的，也不算是什么太过稀奇的事情。
有的硬木弓，甚至只能承受满月的两箭，可见质量堪忧到了什么地步。
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，林羽压下心中的火气，大步向着棱堡的方向走去。
眼下棱堡外面的马弓手，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。
估计已经惊动了里面的鞑子，一旦让这些鞑子冲出来，光是凭借着游骑的机动性，就不是轻易能杀的了。
“呼。”
很快，林羽就屏着呼吸，猫腰也潜入了棱堡。
此刻棱堡内部混乱无比，马蹄的践踏声，惨叫声，混合着哀嚎的寒风呼啸，光是听了，都能止小孩夜啼。
如此的场景，反倒让林羽多出了几分难掩的兴奋，肾上腺素在飙升。
迎面遇上了一个刚从院子走出来的鞑子，反手便是一刀。
“噗嗤。”
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巨力，从鞑子的头顶轰然落下，骨骼断裂的声音轰然响起，整个鞑子硬生生被分割成了两节，向着两边抛在了雪地上。
鲜血飞溅的同时，肠子堵子也跟着流了一地。
大片的雪地，瞬间被染的通红。
如此一幕，顿时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看过来。
惊惧惶恐的有，愤怒扭曲的也有，难以置信的更加多。
所有人都傻傻的看着林羽，还有在他面前，被硬生生分成两节的鞑子游骑，半晌都没有任何的动作。
仿佛整个世界，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。
等反应过来之后，立刻就有鞑子弓手搭弓，不顾一旁还有其他的鞑子，对着林羽的方向连放数箭。
箭羽破空，发出刺耳的声响，仿佛要撕裂长空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