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羽心中的杀意,也在不断加剧着。
从来到这个狗屁世界,除了窝火,就是在窝火,还得考虑这考虑那。
所以他看向陈统的目光,也更凌厉了几分。
“凭我的身手,杀了陈统,之后上马便跑,逃出去的概率还是很大,大不了以后落草为寇,也不失为一条出路了。”
“反正原身光棍一人,父母亲族早就死光了。”
“这狗屁大顺,本来就千疮百孔。”
“换个地方,落草为寇,发展起来了一样可以割据一方,裂土封王。”
“要不,干了。”
林羽目光停留在陈统身上,脚步逼近几分,杀心都快控制不住了。
“这。”
面对这一幕,陈统人也麻了。
有点骑虎难下了。
如果知道林羽是这么个硬茬子,说什么也不会这么明着拿捏林羽,军中收拾人的办法有都是,到最后功劳,马匹,不还是会落回手里?
想到这里,他就有点悔不当初了。
但当着这么些人的面,要是退后了,以后怕是要颜面扫地,混不下去了。
他这个校尉,背后也有着不少人虎视眈眈。
“怎么,陈校尉还认为,卑职戕杀泽袍?”
林羽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咄咄逼人。
这让陈统愤怒的同时,又不敢直接激怒了林羽,下意识后退。
对自己,还是有自知之明。
这么近的距离,他这个托关系买来的校尉,绝对不可能挡得住一个能连杀十个鞑子的猛人。
思来想去,陈统干笑了一声:
“可,可能是个误会,先把刀放下。”
“我警告你,这可是在营中,你不要乱来。”
“敢做些什么,肯定是跑不出去的。”
说着,他还压低了声音,生怕被别的兵卒听到。
“还真是欺软怕硬。”
林羽看到陈统这副德行,眼底的不屑又浓了几分,同时,也生出了几分火气。
都是什么酒囊饭袋,杀鞑子不行,抢功劳,耍阴招,一个比一个厉害,也难怪被鞑子压得不敢露头。
只能龟缩在军寨之中,苟延残喘。
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思考虑这些了,现在摆在他面前的,只有两个选择,到底杀,还是不杀?
看陈统这个样子,虽然是认怂了。
却未必会老实,不杀的话,少不得还会耍阴招,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端。
但真杀了,估计就只有落草这一条路了。
边军还是有边军的好处,光是牛角岭,就上千军卒,要是能快速掌控牛角岭,训练好这一千军卒,杀起鞑子来,那不得快的跟割草一样?
落草为寇虽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,但都太慢了,还容易遭遇打压剿灭。
跟留在边军,终究是有些不同。
凭军中的酒囊饭袋,他想爬上去,最后掌控牛角岭,应该不会太过困难。
至于那些阴招,也算不得什么,无外乎是癞蛤蟆趴脚背,膈应人罢了。
思虑过后,林羽压下了强烈的杀机:
“既然是误会,那这功劳。”
“这。”
陈统脸色黑的可怕,“军功之事,自然会有军需营负责,届时,该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,不会少一分,偌大的军营,还能有人贪墨你的战功不成?”
“不够。”
林羽摇了摇头,“既然今日都这般局面了,不如由陈校尉亲自定下战功,宣布奖赏,免得日后反复。”
“你!”
听到这话,陈统差点气的咬到舌头。
阴狠的目光死死盯着林羽,一副强忍着,没有发作出来的样子,手都在抖。
怎么也没有想到,都已经妥协了,这个林羽还这般咄咄逼人,难道真想撕破脸皮?怎么敢的啊!
真当他是泥捏的了不成?简直倒反天罡。
一个军中小卒,如此逼问校尉。
是谁给的胆子?敢如此的肆无忌惮?
“怎么,陈校尉难不成认为,这鞑子头颅是作假的?”
下一刻,林羽淡漠的声音再一次响起。
如同一盆刺骨的冰水,当头浇在了陈统的头上。
同时,也注意到了。
当下林羽距离他不过两步有余,咫尺之间。
本来还汹涌翻腾的怒火,也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,变得荡然无存了。
这刺骨的杀意,绝对是陈统生平仅见。
“鞑子头颅在这,自然做不得假。”
对上林羽的目光后,他忍不住再一次干笑。
“那就请陈校尉,唤来军需营的人吧。”
林羽手中长刀上挑,遥遥对着陈统。
“这。”
陈统咬了咬牙,最后还是对着一旁摇了摇头,示意手下去喊军需营的人。
片刻功夫。
几个负责军需统计的军卒,便赶到了寨前。
在陈统的授意之下,他们很快就记好了战功,将属于林羽的功劳统计出来,当众宣读了功劳的奖赏,直接擢升什长,按人头给了百两赏银。
而林羽一手接过银两,长刀依旧上挑。
仿佛,还不肯罢休一般。
“混账。”
看着这一幕,陈统的肺子都快气炸了。
一旁的张标等人,表情更加精彩。
怎么也没想到,叫来校尉,打算拿捏林羽的,竟然反被狠狠的打脸,擢升什长不说,还拿了百两白银。
这也就算了,按照军中规矩,外出缴获,部分收获都是归属个人的。
也就是说,这七八匹的战马,林羽至少能分得几匹,转手一卖,又是一笔好大的银钱进账。
眼睁睁看着一个罪卒升官发财,这简直比他们死了老婆,还要更加难受。
“这回,可以了吧。”
沉默了一会,陈统才憋屈的开口。
咫尺之间,生死皆在他人的掌控,甚至让他连一点狠话,都不敢放出来。
“还不够。”
林羽并没有放过陈统,“刚刚陈校尉一句误会,便想将卑职,及卑职的手下,打成抢夺功劳,戕害泽袍的罪人,半点言语都没有,可说不过去。”
“你。”
听到这话,陈统差点没站稳。
都这般的妥协了,没想到,林羽还是如此不依不饶,这是想干什么?
“怎么,卑职和泽袍出生入死,如今却要如此被冤枉,当不得陈校尉的一声道歉?”
林羽丝毫没有放过陈统的意思,继续咄咄逼人,直接一副随时都会开杀的样子。
反正已经得罪了陈统,他也不介意一次得罪到底,将这个陈统当成垫脚石,狠狠的踩在脚下,让陈统在牛角岭军寨中,彻底抬不起头来。
想要快速在军中站稳脚跟,有什么办法,能比斗狠更快?
他本来就是一个罪卒,今天撑不住,明天就会有数不清的豺狼,过来分咬一口。
“当得起,当然当得起了。”
陈统虽然憋屈,还是忍下了翻脸的冲动:“是本校尉错了,未查明事实,便随意开口定罪。”
“冤枉了林什长,实在抱歉。”
“还有各位泽袍,皆是陈某之过。”
说完,他才将阴鸷的目光,放在林羽身上。
生怕林羽在说一些什么,让本就难堪的场面,变得更加的不可收拾。
“呵呵。”
林羽见状忍不住冷笑出声,并没有多说什么,将长刀收归到鞘中,示意了手下兵卒之后,这才大步的离开校场,向着营帐的方向走了过去。
几个兵卒见状,急忙跟了上去。
原地只留下陈统一行人,目光阴沉到扭曲:
“该死,他这是活腻歪了?一个小小的罪卒,他是怎么敢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