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溪镇的晨雾裹着水汽，像一层薄纱贴在脸上，凉丝丝的，连呼吸都带着草木的清苦味。官道旁的狗尾巴草沾着雾珠，风一吹就轻轻摇晃，水珠落在青石板上，溅起的小水花沾在鞋边，留下淡湿的痕迹。远处的农家飘起炊烟，淡灰色的烟柱在雾里散得慢，与马车的灵光混在一起，像幅朦胧的画。
一辆灵能马车贴着地面缓缓行驶，车轮悬在半空一寸高，淡紫色的灵光裹着银白车身，在雾里像团会动的光。车身上的“灵能驱动”四个字用墨笔写得遒劲，在灵光下隐约可见。镇口卖包子的王婆关了蒸笼，手里攥着刚出炉的肉包，热气从指缝冒出来，她挤在人群最前面踮脚，脖子都伸得老长：“这车没马也能跑？看着比驿马还稳，连轱辘响都没有，要是用它送包子，就不怕颠坏蒸笼了！”
围观的人越聚越多，圈子越缩越小。挑菜筐的农户裤脚沾着泥，筐里的青菜还滴着晨露，叶子上的纹路都看得清；绸缎铺的李掌柜揣着账本，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封面，心里盘算着“用这车运布，能少赔多少损耗”；驿站的驿卒穿着灰布服，围着马车转了两圈，伸手想碰灵光又缩回去，嘴里不停念叨“省草料还快，以后送信不用赶夜路了”。
商户周掌柜挤在最前面，手里攥着块丝绸样布——布角磨出毛边，是上次用普通马车运货时颠坏的。他盯着马车平稳的车轮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，心里直犯嘀咕：“上次十匹丝绸颠坏三匹，赔了五十块下品灵石，还被东家骂了一顿，这灵能马车要是真能用，以后运货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。”
张浩然从马车上下来，手里握着灵木操控杆，木杆上还带着打磨后的温润感。他笑着递向周掌柜：“周掌柜试试？往前推是加速，往后拉是减速，不难学，半个时辰就能上手。”周掌柜连忙接过，指尖碰着木杆，手有点发颤，轻轻往前一推——马车缓缓前进，他手里的样布纹丝没晃，连布角的毛边都没动一下。
“稳！太稳了！”周掌柜激动得大喊，声音都有些发颤，手里的样布差点掉在地上，“我订两辆！下个月就用它运丝绸，再也不用垫三层棉絮，也不用跟东家赔罪了！”周围的商户们跟着起哄，有人举着手喊“我订一辆！”，有人凑过来问“能不能租？我先试一个月”，张钉蹲在地上记订单，笔尖快得划出道道残影，纸都快写满了，还在嘟囔“不够写了，再拿张纸来”。
可没高兴多久，驿站的卫兵就满头大汗地跑来了，铠甲上的甲片歪歪斜斜，腰间的长刀晃得厉害。他跑到张浩然面前，弯着腰喘气，声音断断续续：“张主事！不……不好了！镇口有辆灵能马车没电了！运公文的车夫急得快哭了，说耽误了公文要被州府责罚，您快去看看吧！”
张浩然心里一紧，跟着卫兵往镇口赶。远远就看见车夫围着马车转圈，手里攥着公文袋，指节泛白，手心都出了汗。电池从卡槽里取出来，表面的灵光淡得像快灭的烛火，连符文的纹路都快看不清了。“我早上刚充的电，就跑了一个时辰，怎么就没电了？”车夫抹着额头的汗，声音带着哭腔，“这公文要送州府，误了时辰我不仅要罚银，还得被革职，家里还有老小要养啊！”
张浩然蹲下身，指尖碰了碰电池，冰凉的触感传来——青溪镇清晨的温度才三五度，灵能在低温下损耗比平时快一倍。他心里一紧，暗忖：“这还只是初秋，要是到了冬天，北方的云岭镇能到零下十度，现在的电池肯定撑不住，试点要是出问题，全州推广就难了。”
回到工造司，张浩然立刻翻出州府之前送来的柔水玉髓。玉髓装在琉璃瓶里，泛着淡蓝色的灵光，握在手里能感觉到灵气缓缓流转，像有股暖流裹着指尖。他按3:7的比例，把玉髓放在石臼里磨成细粉，粉末泛着淡蓝微光，混进墨晶末里反复揉捏，直到成团，再放入模具铸造成新的电池，每个步骤都盯着，怕比例错了影响效果。
秦越在一旁帮忙，手里拿着小刷子，把模具缝隙里的粉末刷干净。他盯着张浩然铸电池，眼里满是专注：“这比例要是差一点，抗低温效果就会打折扣，得精准些。”新电池做好后，他立刻放进低温箱——箱里结着薄霜，温度显示“零下五度”，模拟北方冬天的低温。半个时辰后取出来，电池表面的灵光依旧明亮，测试显示续航能撑两个时辰，比之前多了半个时辰，完全够短途运输用。
“成了！北方冬天也能用了！”秦越举着测试记录，兴奋得声音都高了些，笔尖都晃了晃。张浩然刚松口气，张猛就带着两名卫兵，抓着两个黑影走了过来。黑影穿着灰衣，头低着，手里还攥着铁屑，铁屑从指缝漏出来，掉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“管事，这两人想翻墙进工坊，往灵能马车的驱动核心里塞铁屑，被我们当场抓住了。”张猛的长刀架在黑影脖子上，声音冷得像冰，淬灵境的气息压得两人直发抖。其中一个黑影腿都软了，说话结结巴巴：“是……是李家族长让我们来的，他说……说把马车弄坏了，州府就不会推广灵能技术了，成了还能给我们一百块下品灵石……我们也是一时糊涂啊！”
张浩然皱着眉，让人把黑影和铁屑一起送到州府。林文远看到铁屑，又听了侍卫的汇报，气得拍桌子，声音在书房里回荡：“李家余党还敢搞小动作！真是不知悔改！立刻彻查！把藏在青阳城的李家余党全抓了，别再让他们耽误灵能技术推广！”随后，他还特意派了十名精锐卫兵来工造司，日夜巡逻，确保工坊安全。
第二天一早，州府的信使骑着快马奔来，马的鬃毛凌乱，身上沾着汗沫，嘴里还喘着粗气。马背上的文书袋绣着州府的银纹，边角都磨出了毛边，显然是赶路太急蹭的。信使翻身下马，差点没站稳，扶着马脖子缓了口气，才举起文书大喊：“张主事！好消息！三个试点城镇的灵能马车订单全爆了！林主薄让追加两百辆马车，还说要把灵能技术报给行省，说不定能在全省推广！”
张钉凑过来，踮着脚看文书上的字，兴奋得抓着张浩然的胳膊，手都在抖：“管事！我们要全省推广了！以后家人都知道我在搞大事了！”张浩然笑着点头，目光落在远处的灵能马车上——晨雾已经散了，阳光洒在车身上，淡紫色的灵光泛着柔和的光，像在等新的路程，准备跑遍更多城镇。
他转身走进研发区，从储物袋里翻出灵能悬浮阵的图纸，摊在石桌上。指尖划过图纸上的阵纹，心里盘算着：“现在离地才一寸，要是到了西边的碎石路，肯定会蹭到石头，得把高度提到三寸，再优化下驱动核心的抗震性，这样才能适应全省的路况。”窗外的阳光洒在图纸上，阵纹的线条被照亮，像有灵光在上面流动，映得张浩然的眼神格外坚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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