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竖起一根手指。
“第一，税。从今天起，废除黄四郎定下的所有苛捐杂税。城内所有商铺、帮派，每月按利润的一成，上缴给归心客栈办事处，作为‘安保费’。作为回报，客栈将保证你们的经营活动，不受任何人骚扰。交了钱，你们就是我罩的。谁敢动你们，就是跟我过不去。”
此言一出，堂下众人表情各异。
那些饱受黄四郎盘剥的小商户，顿时松了一口气。一成的“安保费”虽然也不低，但相比过去那种动辄三成五成、甚至被直接抄家的日子，简直是天大的恩惠。
而那些本身就家大业大、甚至与黄四郎有利益勾结的大户，脸色就有些难看了。
王野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，却毫不在意，继续竖起第二根手指。
“第二，法。从今天起，安图府内，禁止一切私斗。无论是帮派火并，还是私人恩怨，有任何解决不了的矛盾，都报给办事处。由我们来裁决。我们的裁决，就是最终结果。谁不服，谁死了，另一方，就当是服了。”
这句话，说得轻描淡写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。
这意味着，王野要将整座城市的“司法权”，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。那些习惯了用拳头和刀子解决问题的帮派头目，心中顿时一沉（这只是修行界的一种约束）。
“这……王掌柜，”人群中，一个身材肥胖，满脸横肉的男人忍不住站了出来，他正是城西船帮的帮主李闯，手下养着几百号亡命徒，在黄四郎手下也算是一号人物。
他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：“您的规矩，我们自然是要遵守的。只是，这道上的事，总有些磕磕碰碰，兄弟们擦枪走火也是常有的。若是事事都要报给办事处，是不是……太麻烦了些？”
他的话，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聚焦在了王野的脸上，想看看这位新主子，会如何回应这第一个“质疑”。
王野笑了。
他没有看李闯，而是转向了另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。
“钱老爷子，是吧？”
那老者，正是钱氏家族的族长，钱万金。他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连忙躬身道：“不敢，王掌柜叫老朽万金即可。”
王野点了点头，慢悠悠地说道：“我听说，钱家的生意做得很大。除了明面上的田产和当铺，暗地里，还经营着三座地下赌场，和一个人牙市场，专门倒卖一些根骨不错的孩童，送给某些有特殊癖好的修士，对吗？”
王野的声音不大，却如同一道道惊雷，在钱万金的耳边炸响！
钱万金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，豆大的冷汗从他额头滚落，身体抖得如同筛糠。这些都是他家族最核心、最肮脏的秘密，他自问做得天衣无缝，眼前这个年轻人，是如何知道的？
“王……王掌柜……这……这是污蔑！是有人血口喷人！”他惊慌失措地辩解道。
王野没有理会他的辩解，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：“我这个人，对很多事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但唯独，不喜欢别人碰孩子。”
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白素素，语气变得有些冷。
“柳心莲。”
“在。”柳心莲应声而出。
“我讨厌他。”王野说道。
柳心莲的眼中，没有丝毫感情波动。她只是轻轻抬起眼，看了那已经快要瘫软在地的钱万金一眼。
“咔……咔嚓……”
一股肉眼可见的森白寒气，以钱万金的脚下为中心，飞速蔓延开来。他脸上的惊恐与求饶，瞬间被凝固。不过眨眼的功夫，一个活生生的人，就变成了一座晶莹剔透、栩栩如生的冰雕。
整个大厅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被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，吓得魂飞魄散。他们甚至没看到那位仙子般的女子有任何动作，一位在安图府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，就这样，无声无息地死了。
做完这一切，王野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船帮帮主，李闯。
“你刚才说，麻烦？”王野的语气，依旧是那么平淡。
“不……不麻烦！一点都不麻烦！”李闯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，疯狂地磕头，声泪俱下，“王掌柜威武！王掌柜的规矩就是天条！谁敢不从，我李闯第一个剁了他！”
王野满意地点了点头，站起身来。
他环视着眼前这群已经彻底被恐惧击溃的“旧势力”，缓缓竖起了第三根手指。
“很好。那么，第三条规矩。”
“前两条，就是规矩。”
“我的话，就是法。我的意志，就是天。”
“现在，还有谁，有意见吗？”
鸦雀无声。
堂下，所有人，无论之前是何等身份，此刻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，将头颅深深地埋在地上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。
“我等……谨遵王掌柜号令！”
山呼海啸般的臣服声，响彻整个府邸。
王野看着这一幕，脸上没有丝毫得色。
他转身，揉了揉白素素的脑袋：“走了，素素，这里的戏看完了。”
说完，他便带着三人，径直离去，留下胡青青，去处理这满堂被驯服的野兽，和那一地的烂摊子。
从今天起，安图府，才算真正地，刻上了他的烙印。
后堂之内，寒气逼人。
那座属于钱万金的冰雕，静静地矗立在原地，脸上凝固着临死前最后一刻的惊恐与不信，仿佛一件出自神魔之手的艺术品，无声地昭示着新主人的铁血手腕。
王野走后，那股压在众人心头的、如同实质般的威压才稍稍散去。但一看到那座冰雕，刚刚抬起头的众人，又立刻惊恐地把头埋得更深，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。
胡青青摇着折扇，缓步从堂后走出。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，但在众人眼中，这笑容比恶鬼的狞笑还要可怕。
“诸位，都起来吧。跪着，不好谈事情。”他的声音很轻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众人如蒙大赦，却又不敢真的完全站直，只敢躬着身子，诚惶诚恐地看着他。
“掌柜的定下了规矩，那么接下来，就是如何执行规矩。”胡青青走到那战战兢兢的船帮帮主李闯面前，用折扇轻轻拍了拍他肥硕的肩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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