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板？
王野瘫在地上，大脑因为这两个字而陷入了更深层次的宕机状态。
他努力地转动自己那已经生锈的脑筋，试图理解这个词和“弟马”的区别。
在他贫瘠的认知里，这不就跟公司里把“保洁阿姨”叫做“环境维护工程师”一样吗？换个高大上的名头，干的还不是任人摆布的活儿？
“老板？弟马？”王野的声音沙哑，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，“有什么区别吗？不都是……被你们‘上身’，当个工具人？”
“区别可太大了！”没等胡青青开口，一旁的黄天祥就抢着开了腔，他搓着手，两眼放光，那股子精明市侩的劲儿又上来了。
“小子，我给你打个比方你就懂了！”他清了清嗓子，说得唾沫横飞，“传统的弟马，就是个‘员工’，仙家是‘老板’。老板让你往东，你不能往西；老板让你去跟狗干仗，你不能去撵鸡。你干活，老板给你发点可怜的‘功德’当工资，高兴了多赏你点，不高兴了随时可以炒你鱿……不对，换下一个。”
“而我们现在要你当的，是‘董事长兼CEO’！”黄天祥一拍大腿，说得自己都兴奋起来了，“我们四个，胡家妹子、柳家妹子、白家小丫头，还有我老黄，我们是你的‘天使投资人’兼‘技术合伙人’！我们给你提供超自然的技术支持、神秘学领域的行业资源，而你，是这个‘公司’的法人代表、最高决策者！你来决定公司的发展方向，是主攻‘财富管理’（那得靠我），还是搞‘安保业务’（柳家妹子在行），或者是拓展‘医疗健康’（白家丫头的专长），甚至是做‘情感咨询’（胡家妹子最擅长这个），都由你说了算！我们只负责执行和分红！怎么样，这下懂了吧？！”
王野被他这一套互联网黑话砸得晕头转向，但好像……还真就听懂了那么点意思。
合着我不是员工，是创业公司的老板？你们四个是我的合伙人？
这听起来……怎么那么不真实呢？跟“我是秦始皇，打钱”的骗局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旁边的柳心莲冷哼一声，显然对黄天祥这套市侩的说辞不屑一顾，她用她那冰冷而直接的方式补充道：“他的意思是，你发号施令，我们动手杀人。你决定谁该死，我们负责让他消失。”
“不、不是的！”胆小的白芷晴连忙摆手，急得脸都红了，“王家小哥，你别听他们的！当‘老板’的意思是，你来当我们的主心骨！我们听你的安排，一起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，积德行善，这才是正道！你……你是大家长！”
一个说是商业合作，一个说是黑道买凶，一个说是家族慈善。
王野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胡青青身上，他知道，这四位里，真正能做主的，还是这个媚骨天成的狐狸精。
胡青青看着王野的眼睛，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。
“他们说的，都对，也都不全对。”她缓缓开口，声音清晰地传入王野的耳朵，“王野，你听好。时代变了，如今人间灵气稀薄，末法时代，劫数将至。传统的出马仙道，已经越来越难走。普通的凡人，心性不坚，肉身孱弱，根本承受不住我们真正的力量，强行上身，只会落得个‘窍毁人亡’的下场。我们找了很久，才找到了你。”
“为什么是我？”王野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，“我就是一个送外卖的，没钱没势，烂命一条，我有什么特别的？”
“你的命格，很特别。”胡青青的美眸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，“‘命格纯阳，气血鼎盛’只是表象。你的神魂深处，藏着一股我们都看不透的‘韧劲’和‘王气’。寻常人是‘铁’，最多是‘钢’，被我们稍加锤炼就会断裂。而你，是块‘璞玉’，而且是那种可以自我雕琢的璞玉。你，有资格不当任何人的傀儡，而是开创自己的‘堂口’，立自己的‘规矩’。”
她顿了顿，语气里带着一丝诱惑：“我们不需要一个任由我们摆布的‘弟马’，那样的货色，满大街都是，但他们撑不起大场面。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‘合作者’，一个能把我们所有人的力量拧成一股绳，去应对未来那场大劫难的‘掌堂教主’。而你，就是我们选中的那个人。这，就是你要当‘老板’的原因。”
王野的心，狂跳起来。
不是因为恐惧，而是因为一种被压抑了二十三年的东西，在这一刻，似乎要破土而出。
他想起了被老板随意辱骂的时候，想起了被客户恶意差评的时候，想起了为了几块钱配送费在暴雨中狂奔的时候……那种身为底层小人物的无力感和屈辱感，几乎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。
而现在，有人告诉他，他不是烂铁，是璞玉。
他不是员工，是老板。
他可以……不再任人摆死！
这个诱惑，对他来说，是致命的。
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：“如果……我还是不答应呢？”
“不答应？”胡青青忽然笑了，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，“小男人，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？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得选吗？”
她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葱白玉指轻轻一弹。
“吱呀——”
那扇被王野用大蒜和“辟邪圣水”层层设防的窗户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开，一股阴冷的夜风灌了进来，吹得房间里那股子“生化武器”的味道都淡了几分。
与此同时，一股比柳心莲身上的气息还要阴冷、还要怨毒、还要纯粹的恶意，从窗外探了进来！
王野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，他下意识地朝窗外看去。
只见对面的居民楼墙壁上，一个漆黑的、如同影子般的人形轮廓，正死死地“贴”在那里！那东西没有五官，只有一个模糊的头和四肢，但王舍却能清晰地感觉到，一双充满贪婪和怨毒的“眼睛”，正穿透黑夜，死死地钉在自己身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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