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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第五章残符秘影

夜露透过窗棂,在木桌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,肖灵子盘膝坐在床前,指尖萦绕的淡金色气血正缓缓渗入灵鬼生的眉心。白日里那道击退血灵的红光耗尽了孩子大半元气,此刻他眉头微蹙,小拳头攥得紧紧的,额间红纹只剩一道浅淡的印记,像片褪色的朱砂。

“呼……”肖灵子收回手,胸口骤然一阵发闷,忍不住捂住嘴轻咳两声。掌心落下点点暗红——方才强行催动金光阵时,他本就亏空的气血又添新伤,若不是村长送来的“血参草”吊着,恐怕连打坐疗伤都撑不住。他将草药嚼碎,苦涩的汁液顺着喉咙滑下,丹田内那团微弱的气血才总算稳定了些。

就在这时,灵鬼生突然哼唧了一声,小手在被褥上胡乱抓着,像是在追逐什么。肖灵子连忙俯身,却见孩子掌心不知何时多了片残破的黄纸,纸边还沾着暗红的血渍,竟与白日里血池祭坛上的符文纹路有几分相似。

“这是……”肖灵子心中一动,小心翼翼地将黄纸从灵鬼生手中取出。指尖刚触到纸页,一股阴寒之气便顺着指尖窜上来,与白日里血灵的气息截然不同——这股寒气中带着淡淡的墨香,更像是某种封存已久的秘术符纸。他借着月光仔细查看,只见残纸上只留“血池启,棺中……”几个模糊的字迹,剩下的部分像是被利器割裂,边缘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,像是被火燎过。

灵鬼生这时缓缓睁开眼,小手指着残纸,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,额间红纹又泛起微弱的光。肖灵子心中猛地一沉:白日里血池被毁时,他分明亲眼看着所有符文随着血水消融,这残纸怎么会出现在灵鬼生手中?难道那血池祭坛背后,还藏着他没发现的秘密?

正思索间,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,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。肖灵子瞬间绷紧神经,抓起枕边的镇魂铃,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。月光下,一道黑影正贴着院墙移动,那人穿着粗布短打,身形佝偻,却带着一股与山村村民截然不同的阴鸷气息——绝非村里的人。

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猛地转头,兜帽下的脸藏在阴影里,只露出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睛。四目相对的刹那,那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,刀身泛着诡异的蓝芒,显然淬了毒。肖灵子心中一紧,刚要摇晃镇魂铃,黑影却突然转身,朝着村外的山林狂奔而去,速度快得不像常人。

“追!”肖灵子不敢耽搁,叮嘱灵鬼生乖乖待在屋内,抓起桃木剑便追了出去。夜风吹得山林沙沙作响,黑影的踪迹在树影间忽明忽暗,肖灵子运转气血,脚下生风,却始终差着几步——对方似乎对山路极为熟悉,每一次转弯都恰好避开障碍物,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山村。

追出约莫半里地,黑影突然停在一处山涧旁,转身面对肖灵子。月光照亮了他的脸,那是张布满皱纹的脸,左颊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,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。更让肖灵子心惊的是,那人手中的短刀上,竟刻着与残纸上相同的符文!

“肖道长倒是好本事,毁了血池还不够,还要管闲事?”刀疤脸冷笑一声,声音沙哑得像是磨过石头,“那孩子掌心的残符,你最好乖乖交出来,否则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
“你是谁?这残符究竟是什么东西?”肖灵子握紧桃木剑,丹田内的气血开始运转,“血灵已除,你还来这山村作祟,究竟有何目的?”

刀疤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挥起短刀便朝着肖灵子刺来: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刀风裹挟着阴寒之气,肖灵子侧身避开,桃木剑直刺对方心口,却被刀疤脸用刀背挡住。“当”的一声脆响,肖灵子只觉得虎口发麻,对方的力气远超他的预料,更诡异的是,刀疤脸身上竟没有丝毫气血波动,像是个没有生机的傀儡。

“你不是活人?”肖灵子心中一凛,猛地摇晃镇魂铃。“叮——叮——”铃声在山涧回荡,刀疤脸动作骤然一滞,眼神变得空洞,可不过片刻,他眼中又泛起红光,嘶吼着再次扑来,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几分。

肖灵子心中咯噔一下——镇魂铃专克阴邪傀儡,可对方竟能抵抗铃声,显然背后操控者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。他连忙后退,却不慎踩滑了脚下的石子,身体朝着山涧坠去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红光突然从山林深处射来,精准地击中刀疤脸的后心。

“啊!”刀疤脸发出一声惨叫,身体瞬间僵住,随后化作一滩黑灰,消散在夜风里。那把淬毒的短刀“当啷”一声落在地上,刀身上的符文迅速褪色,最终变成一把普通的铁刀。

肖灵子攀着岩石爬上山涧,只见灵鬼生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,小手举着那片残符,额间红纹亮得刺眼。孩子看到他,立刻迈着小短腿跑过来,将残符递到他面前,脸上满是得意的笑。

“你怎么跑来了?多危险!”肖灵子又气又急,抱起灵鬼生检查了一遍,见孩子没受伤,才松了口气。他看向残符,只见方才还模糊的字迹此刻竟清晰了几分,“血池启,棺中藏,血符引,通幽……”后面的字迹依旧残缺,可“棺中藏”三个字却让他心头一震——白日里血池祭坛下,分明没有什么棺椁,难道这残符指向的,是另一处隐秘之地?

灵鬼生似乎察觉到他的疑惑,小手指着山林深处,咿咿呀呀地说着,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。肖灵子顺着孩子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远处山峦间隐约有一道黑气盘旋,与白日里血灵的黑雾截然不同,那黑气更凝练,更诡异,像是一条蛰伏的黑龙,在夜色中静静等待着什么。

“看来这山村的事,还没结束。”肖灵子握紧残符,掌心的气血与残符上的符文产生了微弱的共鸣。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灵鬼生,孩子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,额间红纹闪烁不定,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思。

两人回到山村时,天已蒙蒙亮。村长正站在院门口焦急地张望,看到他们平安回来,才松了口气:“肖道长,您可算回来了!方才我听到山林里有动静,还以为出了什么事。”

肖灵子将昨夜的遭遇和残符的事告诉了村长,后者脸色骤变:“刀疤脸?我好像见过他!上个月有个外乡人来村里买草药,左脸上就有这么一道疤,当时我还觉得他眼神不对劲,没敢多跟他说话……”

“他买的是什么草药?”肖灵子追问。

“是‘腐心草’。”村长回忆道,“那草有毒,寻常人根本用不上,我当时还纳闷,现在想来,他恐怕是用来炼制邪术的!”

肖灵子心中一沉。腐心草性阴毒,常被用来炼制控制傀儡的丹药,昨夜那刀疤脸果然是被人操控的傀儡。他将残符递给村长,问道:“您见过这种符文吗?”

村长接过残符,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发白,手都开始发抖:“这……这是‘血棺符’!老人们说过,咱们这山底下藏着一座上古血棺,里面封着能操控生死的邪物,当年建村时,老祖宗特意设了血池祭坛镇压,难道……难道那血池不是用来献祭的,而是用来镇压血棺的?”

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肖灵子脑中炸开。他终于明白,白日里血灵为何拼死守护血池——那根本不是它的力量来源,而是镇压血棺的封印!他毁了血池,非但没除了隐患,反而可能解开了镇压血棺的第一道枷锁。

灵鬼生这时突然拽了拽肖灵子的衣袖,指着残符上的字迹,又指了指自己的眉心。肖灵子低头看向孩子额间的红纹,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说过的话:“天下邪祟,皆有克星,唯‘血棺之灵’,需‘赤纹天胎’可制……”

“赤纹天胎……”肖灵子喃喃自语,看向灵鬼生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。难道这孩子,就是能克制血棺邪物的“赤纹天胎”?那残符上的秘密,又该如何解开?

晨光穿透云层,照亮了远处的山峦,那道盘旋的黑气依旧在山间萦绕。肖灵子握紧桃木剑,将残符小心翼翼地收好。他知道,毁掉血池只是开始,那座藏在山底的上古血棺,才是真正的危机。而他和灵鬼生,已经没有退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