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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第十三章青州疑云

肖灵子抱着灵鬼生随沈烈一行人走进青州城时,暮色已为青石板路镀上一层薄金。城门口的摊贩正收拾着货物,空气中混杂着面茶的香气与药材的微苦,寻常市井的烟火气,却让刚从乱葬岗古冢脱身的几人倍感安心。灵鬼生趴在肖灵子肩头,小脑袋随着脚步轻轻晃动,额间红纹黯淡成浅粉色,只有在路过街角卖糖画的小摊时,才亮了亮,小手抓着肖灵子的衣领,咿咿呀呀地指向冒着热气的糖锅。

“道长,先到镇邪司分舵歇息吧。”沈烈勒住缰绳,指着前方一座挂着“镇邪司”牌匾的院落,“长老们已在府中候着,还备了些疗伤的药材,您和小友也能好好休整。”肖灵子点头应下,目光却被街角一处药铺吸引——药铺门口围着几个百姓,低声议论着什么,其中一人手里攥着一束枯萎的草药,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黑紫,竟与雾隐村阁楼藤蔓的颜色一模一样。

“沈百户,稍等片刻。”肖灵子抱着灵鬼生翻身下马,快步走向药铺。灵鬼生刚靠近人群,额间红纹突然亮起,小手指着那束黑紫草药,发出急促的“咿呀”声。肖灵子心中一紧,拉住一位白发老者问道:“老丈,这草药是何处采来的?怎会变成这般模样?”

老者叹了口气,满脸愁容:“道长有所不知,这是城外‘玉泉山’的‘还魂草’,往日都是翠绿的,能治些风寒杂症。可这半个月来,山里的草木都变了样,叶子发黑发紫,采回来的草药不仅没用,还害得好几户人家上吐下泻,像是中了毒!”旁边一位妇人接话道:“何止是草木!我家男人前天去山里打猎,说看到溪水里的鱼都翻着肚皮,水面上飘着黑沫子,吓得他再也不敢进山了!”

肖灵子接过那束还魂草,指尖刚触到叶片,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邪之气——与古冢引尸符、雾隐村阁楼邪气同源,却更稀薄,像是被什么东西稀释过。灵鬼生突然伸手抓住草药,额间红纹射出一缕红光,草药上的黑紫竟褪去几分,露出原本的翠绿,可不过片刻,红光消散,黑紫又迅速蔓延回来。

“这邪气在顺着水流扩散。”肖灵子脸色凝重,“玉泉山可是青州城的水源地?”沈烈凑上前来,沉声道:“正是!青州城七成百姓都喝玉泉山流下来的溪水,若是水源被邪气污染,后果不堪设想!”他当即转身对身后的下属吩咐:“快,派人封锁玉泉山入口,严禁百姓进山取水,再通知城内药铺,暂停售卖玉泉山采来的草药!”

待下属领命而去,肖灵子抱着灵鬼生随沈烈走进镇邪司分舵。院落内,几位身着青色道袍的老者正等候着,为首的白须老者看到肖灵子,快步上前拱手:“老朽镇邪司长老魏玄,多谢肖道长仗义相助!”肖灵子回礼后,将玉泉山草木异变、水源染邪的事一一说明,又拿出那束还魂草递过去。

魏玄接过草药,仔细端详片刻,眉头紧锁:“这邪气与古冢引尸符同源,却带着‘蚀灵’之性,能慢慢吞噬生灵的灵气。半个月前,我们在青州西南村落发现的邪祟痕迹,也有这种蚀灵之气,只是当时未想到会污染水源。”他转身从案上拿起一卷卷宗,“道长请看,这是近半个月来青州城的异事记录,除了草木异变,城西还接连有孩童失踪,现场只留下一滩黑紫黏液,与草药上的颜色一模一样。”

肖灵子翻开卷宗,目光落在失踪孩童的画像上,突然心中一动——其中一个孩童的衣襟上,绣着一朵小小的莲花,与灵鬼生襁褓上的莲花纹路极为相似。灵鬼生似是察觉到什么,伸手按住卷宗上的画像,额间红纹剧烈闪烁,小嘴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,像是在为失踪的孩童难过。

“这些孩童失踪的地点,都靠近玉泉山溪流的支流。”肖灵子指着卷宗上的标记,“邪气顺着水流扩散,既污染草木,又掳走孩童,恐怕是有人在玉泉山深处炼制邪术,用孩童的灵气喂养邪物!”沈烈闻言,猛地拍案而起:“岂有此理!老朽这就带人去玉泉山搜查!”

“不可贸然行事。”肖灵子拦住他,“对方能操控蚀灵邪气,还敢在青州城附近掳走孩童,必然有所依仗。我们需先探查清楚玉泉山的情况,再做打算。”他看向灵鬼生,孩子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,小手指着门外,似在催促出发。肖灵子心中一暖,摸了摸孩子的头:“好,我们现在就去玉泉山。”

魏玄连忙说道:“老朽派二十名精锐弟子随行,再备些克制阴邪的符箓与法器。”肖灵子点头致谢,与沈烈带着弟子们,趁着夜色赶往玉泉山。灵鬼生趴在肖灵子肩头,额间红纹如同指路的灯火,随着靠近山脚,光芒愈发明亮。

刚进山坳,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腥气,溪边的草木果然尽数变得黑紫,溪水泛着浑浊的黑沫,偶尔有鱼虾的尸体漂浮在水面。肖灵子让弟子们在溪边布下防御阵法,自己则抱着灵鬼生,顺着红纹指引的方向前行。走了约莫一个时辰,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开阔的谷地,谷中搭建着一座简陋的祭坛,祭坛中央插着十几根木桩,每根木桩上都绑着一个昏迷的孩童,正是青州城失踪的孩子!

祭坛旁,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正围着孩童踱步,手中握着一根刻满符文的骨杖,骨杖顶端的骷髅头散发着幽幽绿光,将孩童身上的灵气一点点吸走,转化为黑紫的邪气,融入脚下的阵法中。阵法中央的水池里,漂浮着一颗巨大的黑色虫卵,邪气注入时,虫卵便微微颤动,似有东西即将破壳而出。

“住手!”肖灵子怒喝一声,抱着灵鬼生冲了过去。黑袍人猛地回头,脸上戴着一张与雾隐村黑衣人相似的青铜面具,只是面具上刻着的纹路更为复杂,透着一股苍老的邪气:“又是你这多管闲事的道士!赤纹天胎送上门来,正好让我的‘蚀灵蛊’饱餐一顿!”

说罢,他挥舞骨杖,阵法中的黑紫邪气瞬间化作数十条触手,直奔肖灵子而来。灵鬼生突然从肖灵子怀中滑下,额间红纹爆发出刺眼的红光,一道红色光罩将祭坛笼罩,邪气触手撞上光罩,瞬间被灼烧得滋滋作响。黑袍人见状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冷笑:“不过是些微末道行,也敢班门弄斧!”他再次挥动骨杖,水池中的黑色虫卵突然裂开,一只半尺长的虫子爬了出来,虫子通体黑紫,身上布满尖刺,正是“蚀灵蛊”。

蚀灵蛊刚一出现,便朝着灵鬼生飞去,所过之处,草木瞬间枯萎。肖灵子心中一紧,掏出镇魂铃猛地摇晃,清脆的铃声让蚀灵蛊动作一滞。灵鬼生趁机射出一道红光,红光击中蚀灵蛊,虫子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,身体开始冒烟。黑袍人脸色骤变,想要操控蚀灵蛊后退,却见灵鬼生快步上前,小手抓住虫子,额间红纹光芒大盛,蚀灵蛊竟在红光中渐渐融化,化作一滩黑液。

“我的蚀灵蛊!”黑袍人发出一阵怒吼,骨杖直指肖灵子,“我要你陪葬!”他口中念念有词,祭坛下突然钻出数具浑身黑紫的尸骸,正是之前被邪气害死的山民与野兽,此刻都成了他的傀儡。肖灵子将灵鬼生护在身后,掏出桃木剑,运转体内气血,剑光泛起金色光芒:“沈百户,救下孩童!这里交给我!”

沈烈与弟子们立刻冲上前,解开木桩上的孩童。肖灵子则挥舞桃木剑,与尸骸傀儡缠斗起来。尸骸被蚀灵邪气浸染,刀枪不入,肖灵子只能依靠金光术与镇魂铃,一点点削弱它们身上的邪气。灵鬼生站在一旁,额间红纹不断射出红光,每当红光落在尸骸上,尸骸的动作便会迟缓几分,身上的黑紫也会褪去些许。

激战中,黑袍人突然绕到肖灵子身后,骨杖直指他的后心。灵鬼生见状,急忙冲上前,用小小的身躯挡住肖灵子,额间红纹爆发出最强的红光,红光穿透黑袍人的青铜面具,黑袍人发出一声惨叫,身体开始消融,最终化作一滩黑紫邪气,消散在空气中。

随着黑袍人被消灭,尸骸傀儡也纷纷倒地,化作尘土。肖灵子长长地松了口气,抱起灵鬼生,检查他是否受伤。孩子却笑着伸出小手,指向祭坛旁的水池,池中剩下的黑紫邪气,正被他额间红纹的光芒一点点净化。

沈烈带着被救下的孩童走过来,眼中满是敬佩:“多谢道长与小友,若非你们,这些孩子恐怕再也回不了家了!”肖灵子摇了摇头,看着玉泉山渐渐恢复翠绿的草木,轻声道:“这只是开始,蚀灵邪气的源头尚未找到,我们还需继续追查。”

灵鬼生趴在他肩头,小手指着山谷深处,额间红纹亮了亮,似在提醒那里还有未知的秘密。肖灵子心中一动,知道前方必然还有挑战,可看着怀中孩子坚定的眼神,他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,眼中满是决心——无论邪气源头藏在何处,他都要将其彻底铲除,守护这世间的安宁。夜色渐深,月光洒在玉泉山的溪流上,溪水已褪去黑紫,重新变得清澈,仿佛在预示着邪祟终将被驱散,光明终将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