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现言小说 > 凤御九霄:全能王妃逆袭记 > 第六章:宫墙暗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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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宫中来的内侍站在庭院中央,明黄色的腰牌在暮色里泛着冷光。他尖细的嗓音像淬了冰:“三小姐,陛下与太后在暖阁等着呢,耽误了时辰,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
沈清辞攥紧了袖口的香囊,指尖触到紫苏叶的糙感。她低头理了理月白襦裙的褶皱,对柳氏福了福身:“母亲,女儿去去就回。”

柳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,看着沈清辞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。沈玉容疯癫癫地被抬回床榻,刚灌下的安神汤还在药碗里冒着热气,这节骨眼上宫里突然传召,明摆着是冲沈清辞去的。可她纵有万般不愿,也不敢违逆圣意,只能咬着牙道:“仔细些回话,别丢了沈家的脸面。”

绿衣想跟着伺候,却被内侍拦住:“宫里规矩大,只许三小姐一人随咱家走。”

沈清辞拍了拍绿衣的手,示意她放心。穿过沈府的抄手游廊时,她瞥见假山后闪过一个黑影,那身形与前几日深夜行刺的刺客有几分相似。是柳氏派来的眼线?还是另有其人?她脚步不停,心中却已竖起十二分警惕。

宫车在朱雀大街上碾过青石板,车轮发出沉闷的声响。沈清辞掀开车帘一角,看到街旁的灯笼次第亮起,映着巍峨的宫墙。朱红宫墙在暮色中像一条蛰伏的巨蟒,墙头上的琉璃瓦反射着最后一缕天光,透着说不出的威严与森冷。

“三小姐可知为何被召?”内侍突然开口,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。

沈清辞收回目光,淡然道:“臣女愚钝,只知奉旨觐见。”

内侍嗤笑一声,不再多言。车窗外的街景渐渐被高大的宫墙取代,穿过三道宫门,车驾最终停在养心殿偏院。内侍引着她穿过抄手游廊,廊下的宫灯映着红墙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。

暖阁里燃着银丝炭,空气里弥漫着龙涎香与药草混合的气息。皇帝斜倚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,脸色蜡黄,咳嗽声不断。太后坐在一旁的紫檀木椅上,戴着赤金点翠的抹额,眼神锐利如鹰。

“臣女沈明薇,参见陛下,参见太后。”沈清辞跪地行礼,裙摆扫过冰凉的金砖。

皇帝摆了摆手,咳得更厉害了:“平身吧,赐座。”

太监搬来绣墩,沈清辞谢恩坐下,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皇帝的手腕。他露在龙袍外的皮肤泛着淡淡的青紫色,指甲缝里藏着黑垢——那是中了慢性毒药的征兆,与萧玦身上的“蚀骨散”痕迹有几分相似,却又带着不同的阴寒之气。

“听说你医术不错?”太后捻着佛珠,声音慢悠悠的,“连晋王爷的顽疾都能治?”

沈清辞心头一紧。萧玦服下解药的事竟传到了宫里,看来晋王在朝中的眼线远比她想象的要多。她欠身道:“臣女只是略通草药,侥幸罢了。”

“侥幸?”太后冷笑一声,佛珠转动的速度快了几分,“那你倒说说,玉容丫头为何会突然疯癫?选妃宴上,你又在她酒里放了什么?”

暖阁里的空气骤然凝固。沈清辞抬头迎上太后的目光,从容道:“回太后,那日宴上,臣女只是将计就计。姐姐递来的酒里掺了‘合欢散’,臣女以薄荷汁解之,或许是药性相冲,才让姐姐失了态。至于姐姐近日癫狂,怕是心病难医。”

“放肆!”太后猛地拍向桌面,茶盏里的水溅出半盏,“一个庶女也敢妄议嫡姐,沈家就是这么教你的规矩?”

沈清辞再次跪地,额头抵着金砖:“臣女不敢妄议,只是那日在场的贵女都可作证。若太后不信,臣女愿当众验证酒中残留的药性。”

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太监连忙递上参汤。他喝了两口,喘息着道:“母后,消消气。沈爱卿的女儿,想来也不敢欺瞒。”他看向沈清辞,眼神浑浊却带着审视,“朕听说你能辨奇毒?”

“臣女不敢称能,只是见过些医书图谱。”

“那你看看这个。”皇帝示意太监递来一个锦盒。打开的瞬间,一股腥甜的气息弥漫开来,里面装着半朵枯萎的黑色花朵,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银光。

沈清辞瞳孔骤缩——这是腐心花的变种,比寻常腐心花的毒性强上十倍,且无解。她指尖轻轻拂过花瓣,声音微沉:“回陛下,此花名‘锁魂’,产自南疆沼泽,奇毒无解,中者七日之内会五脏溃烂而亡。”

太后的脸色瞬间变了。皇帝却像是早已知晓,长长叹了口气:“果然如此。朕这身子,怕是撑不过今年了。”

沈清辞猛地抬头,撞进皇帝了然的目光里。他竟知道自己中了毒?那为何不彻查?

“陛下春秋鼎盛,定会吉人天相。”沈清辞垂下眼帘,掩去心中的惊涛骇浪。

“吉人天相?”皇帝自嘲地笑了,“若真是如此,也不会有人在御膳里藏这东西了。”他指了指锦盒里的锁魂花,“沈丫头,你若能查出是谁下的毒,朕保你日后在沈家再无人敢欺。”

暖阁里静得能听到烛花爆裂的轻响。沈清辞知道,这是一场赌局。皇帝病重,朝堂暗流汹涌,此刻卷入储位之争,无异于火中取栗。可她若不应下,今日怕是难走出这宫门。

“臣女医术浅薄,不敢妄言查案。”她话锋一转,“但臣女或许能为陛下延缓毒性发作。”

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:“你有办法?太医院的御医都束手无策。”

“臣女家传的古方或许可行。”沈清辞从容道,“需以天山雪莲为引,配合七星草、当归等药材,炼制固本培元的丹药。只是雪莲稀有,怕是……”

“这个你不必担心。”皇帝立刻道,“朕的私库里有存货,让李总管随你去取。”

正说着,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:“晋王殿下到——”

萧玦一身玄色蟒袍,踏着暮色走进暖阁。他身姿挺拔如松,墨发用玉冠束起,看到跪在地上的沈清辞时,眸色微沉,却不动声色地行了礼:“儿臣参见父皇,参见母后。”

“你来的正好。”皇帝招手让他上前,“沈丫头说能为朕制解毒丹,你替朕盯着些。”

萧玦的目光扫过沈清辞,语气听不出喜怒:“儿臣遵旨。”

沈清辞跟着李总管去取雪莲时,萧玦不知何时跟了上来。宫道两侧的宫灯映着他的侧脸,下颌线冷硬如刀刻。

“你可知锁魂花是谁的手笔?”他突然开口,声音压得极低。

沈清辞脚步一顿:“王爷的意思是?”

“二皇子母妃的母家,是南疆土司。”萧玦的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,“去年贡品里,就有这种锁魂花。”

沈清辞心中一凛。二皇子萧景一直与太子明争暗斗,若是皇帝被毒杀,受益最大的便是他们二人。可萧玦为何要告诉她这些?

“王爷提醒臣女,是何用意?”

萧玦停下脚步,转过身直视着她。宫灯的光晕在他眸中跳跃,像淬了火的星辰:“你生母的事,本王查到些线索。楚家当年是南疆最大的药商,因私通敌国被满门抄斩,唯有你母亲不知所踪。”

沈清辞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。私通敌国?难怪玲珑阁的掌柜讳莫如深,难怪太后听到“楚”姓时眼神异样。她攥着袖中的玉佩,指节泛白:“王爷确定?”

“卷宗上是这么写的。”萧玦的声音沉了几分,“你若想查下去,怕是会引火烧身。”

李总管的身影出现在宫道尽头,沈清辞深吸一口气:“多谢王爷告知。无论真相如何,臣女都要查清楚。”

取到雪莲时,沈清辞才发现这株雪莲足有百年份,花瓣洁白如玉,根茎处还沾着未化的冰碴。李总管捧着锦盒,笑得满脸褶子:“三小姐好福气,这可是陛下当年平定西域时所得的宝贝。”

回到暖阁时,皇帝已经睡下。太后接过雪莲,掂量了半晌,对沈清辞道:“哀家给你三天时间。若是炼不出丹药,或是敢耍花样,哀家定不饶你。”

离开皇宫时,已是深夜。沈清辞坐在宫车里,借着月光查看雪莲。雪莲的叶片上竟有细微的针孔,孔眼里残留着淡绿色的汁液——这雪莲被动过手脚!

她猛地掀开车帘,看到萧玦的亲卫正骑马跟在车后。想来是他担心自己出事,特意安排的护卫。沈清辞放下车帘,将雪莲根茎处的冰碴刮下一点,放在鼻尖轻嗅。冰碴里混着极淡的苦杏仁味,是“牵机引”的变种,与沈玉容酒里的药性同源。

柳氏竟敢把手伸到皇宫里?还是说,背后另有其人?

宫车刚到沈府门口,就见绿衣抱着包袱等在门房。她眼眶通红,看到沈清辞就扑上来:“小姐,您可回来了!夫人说您在宫里冲撞了贵人,要把您送到家庙反省!”

沈清辞心中冷笑。柳氏倒是会趁火打劫。她推开绿衣,径直走向正厅。柳氏果然坐在主位上,面前摆着家庙的度牒,旁边还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。

“孽障!你可知罪?”柳氏拍着桌子,唾沫星子飞溅,“宫里来人说你对陛下不敬,沈家容不下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!”

“母亲这话,可有证据?”沈清辞将雪莲放在桌上,“陛下让臣女炼制丹药,三日后还要回禀,母亲这是想抗旨不成?”

柳氏看到雪莲,脸色骤变。她显然没想到沈清辞能从宫里带出这等宝贝,更没想到皇帝竟会委以重任。

“你……你别想用陛下压我!”柳氏色厉内荏地喊道,“家庙你必须去!”

两个婆子狞笑着朝沈清辞扑来。沈清辞侧身避开,指尖在她们腕间的穴位上一按,婆子们顿时疼得嗷嗷叫,瘫在地上动弹不得。这是她从那本柴房找到的医书上学的点穴法,对付寻常人绰绰有余。

“母亲若是再胡闹,臣女只能进宫请陛下评理了。”沈清辞拿起雪莲,转身就走。

柳氏气得浑身发抖,看着沈清辞的背影,眼中闪过一丝疯狂。她对着空气厉声道:“还不动手?”

屋顶传来瓦片摩擦的轻响。沈清辞脚步不停,故意将抄手游廊的柱子撞得“哐当”作响。守在门外的晋王亲卫立刻警觉起来,拔刀冲了进来。

黑影见势不妙,从房梁上纵身跃下,手中的匕首直刺沈清辞后心。沈清辞早有准备,将手中的雪莲朝他掷去。黑影躲闪的瞬间,亲卫已经挥刀砍来。

“有刺客!”绿衣的尖叫声划破夜空。

黑影不敢恋战,虚晃一招后翻墙而逃。亲卫追了出去,沈清辞看着地上碎裂的雪莲花瓣,眼底一片冰寒。柳氏为了除掉她,竟连晋王的人都敢招惹。

“小姐,雪莲碎了……”绿衣捡起一片花瓣,声音发颤。

“碎了正好。”沈清辞冷笑,“咱们正好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。”

她让绿衣把所有花瓣收好,自己则去了沈玉容的院子。沈玉容还在胡言乱语,嘴里反复喊着“楚家余孽”、“锁魂花”之类的话。沈清辞按住她的脉门,发现她的脉象紊乱,竟是中了与皇帝相似的毒,只是剂量更轻。

“姐姐,是谁给你喝的药?”沈清辞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问。

沈玉容突然瞪大了眼睛,死死抓住她的手:“是娘……娘说喝了就能让你死……”

话音未落,柳氏就带着丫鬟闯了进来:“沈明薇!你又在蛊惑玉容说什么?”

沈清辞站起身,目光如刀:“母亲还是担心自己吧。用牵机引毒害皇亲,可是诛九族的大罪。”

柳氏的脸瞬间惨白如纸。

沈清辞回到院子时,亲卫已经回来复命,说黑影消失在二皇子府的方向。她看着桌上的雪莲花瓣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柳氏不过是颗棋子,真正想让她死的,是二皇子萧景。

可他们为何要如此针对一个庶女?仅仅因为她是楚家余孽?

深夜,沈清辞正在重新配置丹药,绿衣突然拿着张纸条进来:“小姐,窗台上有这个。”

纸条上是熟悉的娟秀字迹:“太后寿宴,小心二皇子的寿礼。”

沈清辞看着纸条,心中疑窦丛生。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?为何总能提前知晓危险?
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,照在桌上的玉佩上。玉佩的“楚”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,像是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沈清辞握紧玉佩,突然想起萧玦的话——楚家是南疆药商。而锁魂花,恰是南疆特产。

或许,母亲的失踪与皇帝的中毒,本就是同一桩阴谋。

三日后,沈清辞带着炼制好的丹药进宫。暖阁里除了皇帝和太后,还多了二皇子萧景和几位大臣。萧景穿着月白锦袍,笑容温和,眼神却像毒蛇般黏在沈清辞身上。

“沈小姐年纪轻轻,竟有如此医术,真是难得。”萧景端起茶杯,看似无意地泼了些茶水在沈清辞的裙摆上,“哎呀,抱歉,手滑了。”

茶水溅过的地方,裙料竟泛起淡淡的黑痕。沈清辞心中一凛,这茶水有毒!

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,对皇帝道:“陛下,丹药需以温水送服,臣女这就去取。”

转身去偏殿的路上,沈清辞的指尖在裙摆上轻轻一捻。黑色痕迹里带着硫磺的气味,是南疆的“蚀心蛊”,遇热便会发作。二皇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!

刚走到偏殿门口,就见一个小太监捧着寿礼匆匆走过,礼盒上贴着“祝太后福寿安康”的红签。沈清辞瞥到礼盒缝隙里露出的暗红色绸缎,与那日在玲珑阁看到的腐心花颜色如出一辙。

她突然想起那张纸条——太后寿宴,小心二皇子的寿礼。

难道二皇子要在寿宴上对太后下手?

沈清辞正想追上去,手腕却被人抓住。萧玦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,墨眸沉沉:“别冲动,这里是皇宫。”

“可他要对太后……”

“本王知道。”萧玦打断她,“但现在不是揭穿他的时候。”他凑近她的耳边,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到,“楚家的卷宗里,有个名字与二皇子母妃的陪嫁嬷嬷重名。”

沈清辞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。

就在这时,暖阁传来太后的尖叫。两人冲进去一看,皇帝捂着胸口倒在地上,嘴角溢出黑血,而那盒丹药滚落在地,已经变成了墨绿色。

“是你!是你下的毒!”柳氏不知何时混进了宫,指着沈清辞尖叫,“我看到你在丹药里加了锁魂花!”

萧景立刻道:“父皇,儿臣就说一个庶女不可信,您看……”

沈清辞看着地上的墨绿色丹药,突然明白了。这不是她炼制的那盒!有人掉了包!

她看向萧玦,却见他正盯着柳氏身后的小太监——那正是刚才捧着寿礼的太监。小太监的袖口沾着墨绿色的粉末,与地上的丹药颜色一致。

皇帝的呼吸越来越微弱,指着沈清辞说不出话。太后怒喝:“把这个毒妇拖下去!凌迟处死!”

侍卫扑上来抓住沈清辞的手臂。她挣扎着看向萧玦,却见他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剑,寒光凛冽的剑锋擦着沈清辞的耳畔掠过,“哐当”一声钉在暖阁的梁柱上。剑柄震颤的余音里,他沉声道:“谁敢动她,先问过本王的剑。”

侍卫的手僵在半空,冷汗顺着鬓角滑落。太后面色铁青,指着萧玦的手指因愤怒而蜷曲:“你要反了不成?”

“儿臣不敢。”萧玦缓步走到皇帝榻前,玄色蟒袍扫过满地狼藉,“但沈小姐是否下毒,需得查清。这盒丹药色泽暗沉,与她前日炼制的雪莲丹截然不同,明眼人都能看出破绽。”

二皇子萧景立刻接话:“晋王殿下这是强词夺理!除了她,谁还有机会接触丹药?”他看向瘫在地上的小太监,厉声道,“还不快说,是不是沈明薇威逼你换了丹药?”

小太监浑身抖如筛糠,眼神慌乱地瞟向柳氏。沈清辞捕捉到这个细节,朗声道:“方才在偏殿,臣女亲眼见这位公公捧着二皇子的寿礼经过,他袖口的墨绿粉末,与地上的丹药如出一辙。”

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小太监的袖口。那抹若隐若现的绿色在烛火下格外刺眼,萧景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:“一派胡言!不过是巧合罢了。”

“巧合?”萧玦冷笑一声,一脚踹翻旁边的香炉。灰烬四散中,他俯身捡起一片碎裂的雪莲花瓣——正是三日前沈清辞被刺客掷碎的那株,边缘还残留着牵机引的淡绿色痕迹,“这花瓣上的毒素,与太医院记录的‘蚀骨散’同源,而二皇兄母妃的陪嫁清单里,恰好有南疆进贡的牵机引药材。”

暖阁里鸦雀无声,连太后的呼吸都变得沉重。萧景攥紧了拳,指节泛白:“晋王休要血口喷人!仅凭一片花瓣就想构陷本王?”

“是不是构陷,查一查便知。”萧玦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,“李总管,烦请清点陛下私库的药材出入记录,看看近三个月有谁领过牵机引。”

李总管面如土色,支支吾吾地不敢动。太后突然厉喝:“不必查了!”她死死盯着沈清辞,“哀家看这毒妇就是祸根,先打入天牢,等陛下醒了再处置!”

沈清辞知道,太后这是想拖延时间。她挺直脊背,目光直视萧玦:“王爷曾说,楚家卷宗里有二皇子母妃嬷嬷的名字。若臣女所料不错,那位嬷嬷正是当年负责押送楚家罪证的人吧?”

萧玦的眸色骤然变深。这个细节他只在宫道上提过一句,沈清辞竟能瞬间串联起线索,这份机敏远超他的预料。

“一派胡言!”萧景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,“拖下去!给我拖下去!”

侍卫再次上前,萧玦却横剑阻拦:“父皇尚未发话,谁敢擅动?”他看向气息奄奄的皇帝,“父皇,儿臣愿以晋王府上下担保,沈小姐绝无下毒之心。”

皇帝的眼皮艰难地颤动了一下,枯瘦的手指指向萧玦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。太医院院判连忙上前诊脉,随即脸色凝重地摇头:“陛下……已陷入昏迷。”

“看来只能先委屈沈小姐了。”太后抓住机会,厉声道,“天牢看管严密,待陛下醒后自会还你清白。若你敢越狱,便是罪加一等!”

沈清辞被侍卫押出暖阁时,回头望了一眼。萧玦正弯腰查看皇帝的状况,玄色袍角扫过那柄钉在梁柱上的剑,剑柄的苍鹰纹饰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仿佛正盯着某个藏在暗处的人。

天牢的石阶比想象中更陡,潮湿的霉味里混着血腥味。狱卒粗鲁地将她推进牢房,铁链拖地的声响在空旷的甬道里回荡。“好好待着吧,”狱卒啐了口唾沫,“进了这儿的人,就没见过能活着出去的。”

牢门“哐当”落锁的瞬间,沈清辞突然听到头顶传来轻响。一片碎纸从石缝里飘落,还是那娟秀的字迹:“三更,西墙有松动。”

她将纸条凑到鼻尖轻嗅,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——是太后宫里特有的“凝神香”。这个神秘人果然在太后身边,可她为何要冒险相助?

夜色渐深,天牢里只剩下滴水声和远处隐约的鼾声。沈清辞靠着冰冷的石壁,指尖摩挲着袖中那半块玉佩。楚家被诬陷私通敌国,母亲失踪,皇帝中毒,二皇子的步步紧逼……这一切像缠绕的藤蔓,根须都扎在南疆那片神秘的土地上。

三更的梆子声刚响过,牢门外就传来钥匙转动的轻响。一个穿着黑衣的身影闪进来,兜帽遮住大半张脸,只露出削尖的下颌。“跟我走。”来人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丝熟悉的沙哑。

沈清辞跟着她穿过幽暗的甬道,对方的脚步轻快无声,显然对天牢的布局了如指掌。走到西墙下,黑衣人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的铁撬,几下就撬开了松动的石块。

“从这里出去,会有人接应。”黑衣人侧身让路时,手腕上的银镯在月光下闪过一点微光。

沈清辞猛地抓住她的手腕:“你是太后身边的云袖姑姑?”那银镯的样式,她曾在太后赏赐给掌事宫女的物件里见过。

兜帽被风吹落,露出一张清丽却苍白的脸。云袖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:“小姐……奴婢是楚家的家奴啊!当年夫人带您逃出来时,让奴婢留在宫里查真相,这一等就是十五年……”

石墙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火把的光在拐角处跳动。云袖脸色大变,将一个锦袋塞进沈清辞手中:“这是夫人留下的信物,您拿着去寻玲珑阁掌柜,他会告诉您一切!快走!”

她猛地将沈清辞推出石墙,自己转身冲向相反的方向,故意发出响亮的脚步声。沈清辞躲在墙外的阴影里,听着身后传来云袖被擒的喝骂声,指尖攥紧了那个绣着雪莲纹样的锦袋。

树林里的风带着寒意,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。沈清辞刚跑出没多远,就见一匹黑马立在道旁,马上的骑士穿着玄色劲装,正是萧玦的亲卫秦风。

“小姐,王爷在前面等您。”秦风翻身下马,语气恭敬。

沈清辞犹豫片刻,还是上了马。黑马在林间穿行,月光透过枝叶洒在她身上,锦袋里的硬物硌着掌心——是块方形的令牌,上面刻着“晋”字。

萧玦在一处破败的山神庙等她。庙内的香案积着厚厚的灰尘,他坐在唯一完好的木凳上,指尖转动着那枚苍鹰玉佩。“看来云袖没骗你。”他抬眸时,烛火在他眸中跳跃,“楚家的卷宗里,确实有她的名字。”

“她为什么要帮我?”沈清辞将锦袋放在香案上,“还有太后,她明知二皇子下毒,为何还要偏袒?”

“因为云袖的母亲,是当年楚家灭门案的证人。”萧玦的声音低沉,“而太后的胞弟,曾是楚家的账房先生。”

沈清辞倒吸一口凉气。这盘棋竟复杂到这种地步——太后既想掩盖当年的真相,又想借她的手除掉二皇子,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。

“那枚令牌,”萧玦的目光落在锦袋上,“是进出禁军大营的凭证。你生母当年留下的账本,应该就藏在那里。”

沈清辞打开锦袋,里面果然有块青铜令牌,边缘刻着细密的云纹。她突然想起云袖的话,抬头问道:“玲珑阁掌柜知道什么?”

“他是楚家的旧部,也是当年唯一逃出来的账房。”萧玦站起身,“但现在不能去找他,二皇子肯定在盯着玲珑阁。”

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,秦风匆匆跑进来:“王爷,天牢走水了!二皇子说……说沈小姐畏罪自焚了。”

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。云袖怕是凶多吉少了。

萧玦的脸色冷得像冰:“他倒做得干净。你暂且先去晋王府的别院躲着,我会派人盯着宫里的动静。”

沈清辞跟着秦风离开山神庙时,回头望了一眼。萧玦站在烛火旁,玄色衣袍与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,只有那枚苍鹰玉佩在黑暗中泛着微光,像极了潜伏在暗处的猎手。

晋王府的别院藏在京郊的竹林深处,院子不大却雅致。沈清辞换下囚服,穿上秦风送来的素色襦裙,坐在窗前翻看云袖留下的账本。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楚家与南疆土司的交易,其中几笔大额款项的收款人,赫然写着“萧”字。

“二皇子的母妃是南疆土司之女。”沈清辞指尖划过那个字,“这些钱,难道是给二皇子的?”

正思忖着,院墙外传来极轻的响动。她吹灭烛火,摸出枕头下的银簪——那是从沈府带出来的唯一武器。

黑影翻墙而入的瞬间,沈清辞的银簪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。“是我。”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,带着一丝无奈。

沈清辞松开手,点亮烛火。萧玦站在月光下,玄色劲装沾着露水,显然是刚从宫里赶来。“宫里出事了。”他开门见山,“陛下醒了,却一口咬定是你下的毒。”

沈清辞的手猛地一颤: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二皇子拿楚家的事威胁他。”萧玦的声音沉了几分,“当年楚家确实与敌国通商,但那是受陛下密令,为的是刺探军情。后来事情败露,陛下只能牺牲楚家保全自己。”

真相像把淬冰的刀,狠狠扎进沈清辞的心脏。她一直以为母亲是被冤枉的,却没想到背后竟藏着这样的龌龊。

“那账本……”

“账本里记着陛下与敌国往来的证据。”萧玦看着她苍白的脸,“二皇子想拿到账本要挟陛下,太后则想销毁它永绝后患。”

沈清辞突然明白,自己从穿越而来的那一刻起,就成了所有人争夺的棋子。楚家的血脉,母亲的账本,甚至她的医术,都成了别人博弈的筹码。

“玲珑阁掌柜那边有消息了。”萧玦递来一张纸条,“他说账本的另一半在禁军统领手里,那人是楚家的旧部。”

沈清辞看着纸条上的地址,指尖微微颤抖。禁军大营守卫森严,仅凭一块令牌怕是很难进去。

“我陪你去。”萧玦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,“明日是禁军换防的日子,守卫最松懈。”

次日凌晨,沈清辞换上秦风送来的禁军服饰,跟着萧玦混进大营。营地里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,甲胄摩擦的声响在晨雾中格外清晰。

“统领府在西北角。”萧玦压低声音,带着她穿过营房,“记住,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。”

统领府的门虚掩着,里面传来压抑的争吵声。沈清辞刚想推门,就被萧玦拉住。他指了指窗纸的破洞,示意她往里看。

只见一个穿着铠甲的中年男子正对着画像磕头,画像上的女子眉眼与沈清辞有七分相似。“夫人,属下无能,没能护住小姐……”他的声音哽咽,“二皇子的人已经查到这里了,属下只能把账本交给晋王……”

沈清辞的心脏狂跳起来。这人认识母亲!
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中年男子脸色大变,迅速将一个木盒塞进房梁的暗格,然后拔出佩刀冲了出去。

“搜!仔细搜!”是二皇子的声音,“统领大人私藏逆党信物,定要查个水落石出!”

刀剑碰撞的声音骤然响起。沈清辞想要冲出去,却被萧玦死死按住。“别冲动!”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“我们救不了他。”

透过窗缝,沈清辞看到中年男子被乱刀砍倒,鲜血染红了门前的石阶。二皇子的人在屋里翻箱倒柜,最终失望地离开。

确认没人后,萧玦才带着沈清辞冲进房间。中年男子还有最后一口气,他指着房梁,对沈清辞道:“小姐……账本……交给……晋王……”

沈清辞爬上房梁,摸到那个冰凉的木盒。打开一看,里面除了账本,还有一封信——是母亲写给她的。

“吾女明薇,见字如面。楚家一案实为冤案,陛下与二皇子母妃各怀鬼胎,娘亲若未能回来,便是遭了他们的毒手。账本是唯一的证据,切记要交给可信之人……”

信上的字迹娟秀,与那些提醒她的纸条如出一辙。沈清辞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,原来母亲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。

萧玦将账本收好,对沈清辞道:“我们得尽快离开,二皇子肯定会折返。”

两人刚走出统领府,就见一队禁军迎面而来,领头的正是二皇子的心腹。“站住!”对方举着火把,照亮了沈清辞的脸,“是你!沈明薇没死?”

萧玦将沈清辞护在身后,拔剑出鞘:“想动她,先过我这关。”

刀剑交锋的瞬间,沈清辞突然想起母亲信里的最后一句话:“账本里藏着南疆土司的秘密,二皇子的母妃……根本不是真正的土司之女。”

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句话的意思,就见萧玦的剑刺穿了对方的咽喉。鲜血溅在她的衣袖上,温热而粘稠。

“走!”萧玦拉着她的手,在晨雾中狂奔。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,火把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跑到大营门口时,沈清辞突然停下脚步。她看着萧玦的侧脸,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坚毅。“你早就知道账本里的秘密,对不对?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“你帮我,不是因为楚家,而是因为南疆的那个秘密。”

萧玦的脚步顿住了。他转过身,墨眸沉沉地看着她,没有承认,也没有否认。
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,是皇宫的方向。秦风策马奔来,脸色惨白:“王爷,宫里……宫里出事了!太后驾崩了!”

沈清辞和萧玦都是一惊。太后怎么会突然驾崩?

“二皇子对外宣称,”秦风的声音带着恐惧,“是……是您和沈小姐联手毒杀了太后和陛下,还伪造账本构陷皇室……”

沈清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。二皇子这是要将他们逼上绝路!

萧玦握紧了手中的剑,目光如炬:“看来,只能逼宫了。”

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,在沈清辞的心中激起千层浪。逼宫?这意味着要与整个朝廷为敌,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。

“账本里的秘密,”沈清辞看着他,“到底是什么?”

萧玦深吸一口气,刚要开口,却见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,直取沈清辞的心脏。他猛地将她推开,箭尖擦着他的臂膀飞过,钉在旁边的柱子上,箭羽还在嗡嗡作响。

暗处传来一个阴冷的笑声,是二皇子萧景的声音:“晋王殿下,沈小姐,这天下,终究是我的。”

沈清辞看着那支淬了毒的箭,又看了看萧玦渗出血迹的臂膀,突然明白了母亲信里那句话的含义。二皇子的母妃是假的,那真正的土司之女是谁?难道……是云袖?

可云袖已经死了。

萧玦捂着流血的臂膀,对秦风道:“带沈小姐去玲珑阁,我去调兵。”他看向沈清辞,眼神坚定,“等我回来。”

沈清辞看着他策马离去的背影,握紧了手中的账本。她知道,从这一刻起,她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。这场始于楚家灭门的阴谋,终将由她亲手终结。

只是她不知道,玲珑阁里等待她的,是真相,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。掌柜的在纸条上写的最后一句话突然浮现在脑海:“小心晋王,他要的从来不是账本。”

萧玦策马远去的背影在晨雾中逐渐模糊,沈清辞望着他消失的方向,指尖冰凉。秦风在一旁催促:“小姐,再不走就来不及了!二皇子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。”

她深吸一口气,将账本紧紧揣进怀里,翻身上马。黑马顺着林间小道疾驰,蹄声惊起一片飞鸟。沈清辞回头望了一眼禁军大营的方向,那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火光,映红了半边天。萧玦说要逼宫,可他手中的兵力真能与整个朝廷抗衡吗?

行至半途,秦风突然勒住缰绳:“小姐,前面有埋伏。”

沈清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只见前方的岔路口站着十几个黑衣蒙面人,手中的长刀在晨光下闪着寒光。她认出为首那人腰间的玉佩——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卫。

“看来二皇子早就料到我们会去玲珑阁。”沈清辞握紧了腰间的银簪,“秦风,你先走,去给王爷报信。”

“不行!”秦风立刻拒绝,“王爷吩咐过要保护好小姐。”

“保护我最好的方式,是让王爷知道这里的情况。”沈清辞的声音冷静得不像一个深闺女子,“告诉王爷,账本我会妥善保管,让他务必小心。”

秦风犹豫片刻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:“小姐保重!”他调转马头,朝着另一条小路疾驰而去。

黑衣人见状,立刻围了上来。为首的侍卫冷笑一声:“沈小姐,束手就擒吧,免得受皮肉之苦。”

沈清辞没有说话,只是悄悄摸出藏在靴筒里的药粉——那是她用腐心花的粉末混合硫磺制成的迷药。在黑衣人逼近的瞬间,她猛地将药粉撒了出去。

“咳咳!”药粉呛得黑衣人连连后退,沈清辞趁机策马冲了出去。刀锋擦着她的耳畔掠过,割下一缕发丝。

她不敢回头,只顾着催马狂奔。直到看到玲珑阁那熟悉的胭脂铺招牌,才松了一口气。可当她翻身下马,却发现铺门紧闭,与往日的热闹截然不同。

“有人吗?”沈清辞敲了敲门,无人应答。她心中一紧,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
铺子里空无一人,胭脂水粉散落一地,像是经历过一场打斗。沈清辞的心沉了下去,快步穿过暗门进入密室。

密室里同样一片狼藉,架子上的古玩摔得粉碎,角落里的青铜鼎翻倒在地,龙涎香的气息里混着淡淡的血腥味。掌柜的倒在香案旁,胸口插着一把匕首,早已没了气息。

沈清辞捂住嘴,强忍着恶心。她走到掌柜的身边,发现他的手指指向房梁。抬头望去,只见房梁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香囊,正是楚家特有的雪莲纹样。

她爬上房梁取下香囊,里面装着一张折叠的纸条。展开一看,上面的字迹潦草,显然是仓促间写下的:“真土司之女在太医院,晋王与二皇子母妃交易,欲借南疆兵力谋反——”

纸条写到一半就断了,像是被突然打断。沈清辞的心脏狂跳起来,难怪萧玦一直不肯说出账本的秘密,原来他才是那个隐藏最深的人!

“沈小姐果然聪明,一猜就中。”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
沈清辞猛地转身,看到柳氏站在门口,身后跟着几个家丁。她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裙,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,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嚣张跋扈。

“是你?”沈清辞握紧了手中的香囊,“你也是晋王的人?”

“晋王?”柳氏嗤笑一声,“那种野心勃勃的人,我可不敢投靠。”她走到掌柜的尸体旁,踢了一脚,“我是来拿账本的。只要把账本交给二皇子,我女儿就能成为皇后,沈家就能飞黄腾达。”

“沈玉容已经疯了!”

“疯了可以治好。”柳氏的眼神变得疯狂,“只要有南疆的秘药,别说疯病,就算是死人也能活过来。”

沈清辞突然想起母亲信里的话,二皇子的母妃是假的,真正的土司之女在太医院。难道柳氏说的秘药,就是那个真土司之女研制的?

“你把账本交出来,我可以饶你不死。”柳氏挥了挥手,家丁们立刻围了上来。

沈清辞知道自己寡不敌众,她悄悄将香囊塞进袖中,故意将账本扔在地上:“给你。”

柳氏弯腰去捡的瞬间,沈清辞猛地将旁边的香炉砸了过去。香炉里的炭火撒了一地,点燃了地上的绸缎。

“快走!”沈清辞趁着混乱冲出密室,身后传来柳氏的尖叫。

她刚跑出胭脂铺,就看到一队禁军迎面而来,领头的正是二皇子萧景。他穿着明黄色的蟒袍,显然是已经控制了皇宫。

“沈小姐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萧景的笑容阴冷,“把账本交出来,本王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。”

沈清辞看着他身后的禁军,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。她突然想起掌柜的纸条,晋王与二皇子母妃交易,欲借南疆兵力谋反。如果这是真的,那萧玦的逼宫恐怕只是个幌子,他真正的目的是……
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,烟尘滚滚。萧景的脸色变了:“是晋王的人!”

沈清辞抬头望去,只见萧玦一马当先,玄色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,身后跟着黑压压的骑兵。他的臂膀还在流血,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。

“萧景,你的死期到了!”萧玦的声音响彻云霄,手中的长剑直指萧景。

两军瞬间厮杀在一起,刀光剑影中,沈清辞看到萧景的母妃站在城楼上,穿着南疆特有的银饰,正在指挥着什么。她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,与太医院院判低声交谈着。

沈清辞的心头猛地一颤,太医院院判!难道他就是那个真土司之女?不对,他是男子。那是他的女儿?

混乱中,一支冷箭再次射向沈清辞。这次她没有躲闪,因为萧玦挡在了她的身前。箭尖深深刺入他的后背,鲜血瞬间染红了玄色蟒袍。

“萧玦!”沈清辞抱住他倒下的身体,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。

“账本……”萧玦的嘴唇翕动着,声音微弱,“在……”

他的话还没说完,就断了气。沈清辞抱着他冰冷的身体,看着眼前的厮杀,突然明白了一切。萧玦根本不是要谋反,他是想用自己的死,让二皇子放松警惕,好让她有机会揭露真相。

“抓住她!”萧景的声音传来,“她手里有账本!”

沈清辞擦干眼泪,站起身。她从袖中取出香囊,高高举起:“真正的账本在这里!二皇子的母妃是假的,真正的土司之女是太医院院判的女儿,也就是云袖!”

所有人都停了下来,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城楼上的二皇子母妃。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尖叫着:“胡说!她在胡说!”

就在这时,一个穿着太医院服饰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,正是云袖!她并没有死,只是被太医院院判藏了起来。

“我才是真正的南疆土司之女。”云袖的声音清亮,“当年我母亲被二皇子的母妃所害,我侥幸逃脱,被楚家收养。这些年,我一直在暗中调查真相。”

二皇子的母妃见状,知道大势已去,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香炉,朝着人群撒去。黑色的粉末弥漫开来,闻者纷纷倒地抽搐。

“是锁魂花!”沈清辞大喊,“快屏住呼吸!”

混乱中,萧景趁机策马逃跑,却被云袖一箭射穿了咽喉。他从马上摔下来,眼睛瞪得大大的,死不瞑目。

二皇子的母妃被禁军擒住,城楼上的太医院院判见势不妙,想要自杀,却被秦风拦住。

硝烟渐渐散去,阳光洒在满目疮痍的街道上。沈清辞走到萧玦的尸体旁,轻轻合上他的眼睛。她从他的怀中摸出一块玉佩,正是那枚苍鹰玉佩,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“楚”字。

原来,萧玦的母亲,也是楚家的人。他帮她,不仅是为了真相,更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。

云袖走到她身边,轻声道:“小姐,我们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