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越发清闲,无事可做,林衿突然想去青楼看看,她想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,一人之力虽微薄,但亦想发挥作用。
刚一进去,香味刺鼻,太多种混杂在一起,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,管乐之声不绝于耳,男男女女,帷幔轻扬。
大厅台上,有位女子正在演奏琵琶,林衿特意找了个偏僻的位置,免得引人注目。今日特地做了男装打扮,吸取了电视剧中女主女扮男装被发现的经验,特意把头发像男子一般束起,然后还裹胸,说话也格外注意。
林衿欣赏不了音乐,看旁边人挺入迷的,应该是行家,趁着演奏结束,立即询问道“兄台,台上这位姑娘弹的好吗?”
“闻者为之伤心啊。”
【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到她什么。】
林衿不信青楼女子皆是心甘情愿沦落风尘,而她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帮助她们离开这个地方。
琵琶声停,老鸨画着鲜艳的妆容大声说道“这是咱们异香楼的花魁牡丹姑娘,也不知道今天是哪位有缘人得此机会同牡丹姑娘共度良宵啊。”
这一刻,大厅成了拍卖会现场,不同的是拍卖的是人而非物。
林衿拿出一锭金子。“这可还满意。”清脆的声音引人注目,大概没人料到有人出如此高价。
老鸨立即走到林衿跟前,看着金子喜笑颜开的说“可还有人出高价,无人,牡丹姑娘便是这位公子的了。”
大厅里众人纷纷默不作声。老鸨随即宣布,牡丹今夜归属林衿。
牡丹房内香味清淡,如空谷幽兰,屋内陈设相较而言算的上淡雅。生性如此,又为何愿意做皮肉生意。
“公子,还请公子垂怜。”
还没等林衿做什么,牡丹姑娘已经褪去了外衫。
“姑娘别误会,我们先,先喝杯水。”林衿慌乱的替她穿上衣服,想和她聊聊。
容貌确实不错,尤其是那一头秀发,绝对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发量,眉眼弯弯,双眼含情中流露出疏离,总让人觉得十分神秘。
“牡丹姑娘,你为何会来到这里?”林衿倒了杯水,推到牡丹前面。
牡丹看了眼林衿,道“前尘旧梦,又何必旧事重提。”
“那你可想着离开?”
林衿看着牡丹,盼望着她说出自己的答案。
牡丹淡然一笑,柔声细语的说“若是放在两天前,我大概想走,可如今,在这里活着已然是我最好的归宿。”
“流言虽可畏,离开这里终归是好的,若你不想留在京城,大可以去其他地方。”
“我一介女流,流浪街头最后的结果同如今并无差别。”
“可未曾尝试,一切都是未知的,我可以帮你寻一份差事,你可以自己养活自己。”林衿越发激动。
“抛头露面,同这里又有何区别。多谢公子美意,还请就寝。”
这一时刻,林衿终于懂了这个时代带来的悲哀。
“罢了,告辞。”林衿气冲冲的就要离开。
还没等林衿说完,老鸨突然过来敲门。
“她是女子”牡丹对着来人说。
林衿看向牡丹,眼里流露出的是悲哀,哀其不幸,怒其不争,而牡丹眼神十分复杂,看不出任何情感。
“哪家姑娘?居然敢来这儿。来人啊,把她带下去,教教规矩。”
林衿被带走的时候,一个男子走进了牡丹的房间。
林衿冷声对着老鸨说“劝你别动我,不然我敢保证你死无全尸。”
老鸨没有搭理林衿,反而把林衿带到了隔壁房间。
“小丫头,看你有几分姿色要不留在咱这异香楼,往后保准你荣华富贵。”
“让我走,我哥哥是右上大将军,不想死,就放我走。”
原来,我也不过是仗势欺人。
“得得得,走吧。”老鸨心里害怕,自然放林衿离开。
林衿下楼时,听到了牡丹房间内传来的男欢女爱之声,气的直掉眼泪。
夜里,林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,慢慢的摇着扇子,心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。
突然听到屋顶有响声,林衿警觉的拿出枕头下面的匕首,刚想要叫人,突然被捂住了嘴巴。
林衿立即拿着匕首想要刺伤眼前的黑衣人,黑衣人察觉,用胳膊压制住了林衿,迫使林衿松开了匕首。
黑衣人动作迅速的把林衿绑了起来,顺便用衣服盖在了林衿身上。(她还穿着以前的睡衣。)
“是我,不错,警惕性很高。”
黑衣人摘下面罩,是靖王。
“不过你为何还是这幅装扮?”
林衿这才松下心来,原来是他。
“那你为什么又来?”
靖王有些拘谨的说“回去之后,本王寝食难安,总觉得对你不住,所以想来看看你。”
“深夜前来,置我清誉为无物,难道不是对我不住?”正好林衿有气没处撒。
“今日我明明送了信件,姑娘未收到吗?”
萍儿好像提了一嘴,不过未放在心上,并未查看信件。
“深夜前来乃是下下策,还请林姑娘恕罪。”
“你来找我所为何事?”
“只是前来查看林姑娘心情。”
林衿现在真的不理解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想法。
“你很在意我?”
林衿故意逗他,看看他到底怀了什么心思。
靖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,低头不语。
这可中了林衿下怀,林衿从床上下来,弯身看着低头的靖王。
靖王立即抬头,慌慌张张的说“好像还没和你说过我名字,我叫谢景辞。”
谢景辞转过身去,没在看林衿。
“哦。那现在你给我松绑,离开吧。”
“目的既已达成,是该离开。”
可林衿心里很烦,想找个人说说话。
“哎,你等一下呗,我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。”
谢景辞有些犹豫,毕竟大晚上的,孤男寡女,确实不太好。
“今天我遇见一个女孩,她现在是一名娼妓,我原本想救她出来的,她却和我说孤女最后流落街头和风尘之中并无差别。”
谢景辞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林衿,然后坐在了地上。毕竟林衿去青楼好像也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。
“以色侍人,色衰而爱弛。可是为什么在另有选择面前,她居然选择留在妓院而不是从事其他行业。”
“女人不比男人差,两者既然共生,那便一定是相互促进的,为什么这个世界对女人恶意这么大?”
“走,我带你出去看看。”
如今夜幕降临,街道上满是收摊的商贩,沉重的车轱辘声绵长悠远,偶有一两处勉强遮风挡雨的地方是乞讨者群居的家。
谢景辞沉默半响,说“若她是一介孤女,身无长计,如何安身?你救她或许是出于好意,但并非人人如此,或许她刚离开龙潭,便又落入虎穴。”
林衿望向谢景辞,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。
“你出身富贵人家,无须为生计发愁,可这世上多的是为温饱而奔走的人。我知你是好心,但用错了方法。”
林衿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,她自认为是穿越者,了解了历史的波澜壮阔,从不把这里的人放在眼里,甚至把自己当成了所谓的救世主,以为人人都需要拯救。
但此时此刻,恍然大悟,原来自己也不过是靠着投胎而成为了能够左右自己命运的人,而建立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的家世。
真正的靠自己生存哪有那么容易,或许在功成名就之前便已经饿死在街头。
“我明白了。谢谢你。”
“我现在最该做的是好好的壮大我家产业,让更多的人能有饭吃,能养活自己。”
谢景辞看着眼前目光坚定的女子,心中的目标也是越发清晰。
“若有一日,我大权在握,一定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林衿拍拍谢景辞肩膀,似乎是在达成某种结盟。
“一言为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