赢下正赛后,沈糖糖带着余放和唐瑞祺直奔后台采访区。毕竟来江城的重头戏,就是这场冠军专访。
没过多久,余介就带着陆潮走了进来。他刚摘下赛车手套,指尖还泛着用力过度的红,显然是刚才握方向盘时用了狠劲。
可他的目光,却像装了定位系统似的,一进门就越过拥挤的记者群,死死锁定在余放身上,那眼神锐利又直接,带着股不容忽视的张力。
余放被他看得眼皮直跳,心里有点发毛,却硬撑着挺直脊背,摆出一副“你看随你看,我大大方方给你看”的架势。
看呗,反正我是人,难不成还能被你看出狗尾巴来?
同时她心里默默腹诽:你要是怀疑?有本事你当众喊我一声“放放”啊。
还好余介只是扫了她一眼就移开目光,没再多加关注,这让余放悄悄松了口气。
几家媒体立刻蜂拥而上,话筒差点怼到两人脸上。
“陆潮,你觉得余介拿这个第一有争议吗?刚才最后一圈的超车,不少人觉得有违规嫌疑?”一个女记者突然拔高声音,语气里带着点挑事的意味,看向余介旁边的人。
陆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嗤笑一声:“你没长眼睛?还是没带脑子?刚才那超车要是你,早撞护栏上了。”
记者被噎得脸红,悻悻地退到一边。
沈糖糖赶紧抓住机会上前,举着话筒问:“余介,你觉得这次取胜的关键是什么?”
余介的目光不着痕迹地飘了眼余放,突然伸手从衣领里掏出个东西,那是个银色的小狗吊坠,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“放”字,旁边还画着个简笔画小狗,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手笔。
“这个。”他捏着吊坠,语气平淡。
沈糖糖愣了一下,有点不自然地接话:“这是……你家的狗?”总觉得这回答跟比赛八竿子打不着。
站在后面的余放却瞬间傻了眼,那吊坠她认得!分明是当年她当狗时,余介用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给她买的狗牌!当时还被她嫌弃挂着碍事,总用爪子扒拉,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戴在自己脖子上了?!
神经病啊!给狗戴的东西他挂了这么多年?!
“是的,”余介摩挲着吊坠上的刻字,声音轻了些,“不过它丢了。”
旁边立刻有人附和安慰:“别难过,这么有纪念意义,肯定能找回来。”
“余神对自家狗是真上心啊。”又有人小声感叹,语气里满是佩服。
又有人小声感叹,语气里满是佩服。
就在这时,余介突然抬眼,目光像两道精准的箭,直直射向余放,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又坚定:“是啊,我很爱余放。”
“唰”的一下,余放感觉自己像被雷劈了,浑身一激灵,嘴里暗骂:“草!”脸上却得硬撑着,假装听不懂这“巧合”。
就在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时,余介突然又开口,语气自然得像在说天气:“对了,余放摄像,等会儿回去我给你送吹风机。”
一时间,所有目光“唰”地全聚到余放身上,像聚光灯突然打在了后台角落。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自己今天为了方便,没像往常那样裹得严严实实。
其实早有人偷偷注意过她。
余放躺了一年多,没怎么晒过太阳,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荔枝,透着点冷白皮特有的莹润光泽。一头乌黑的长发没扎起来,松松地披在肩上,衬得那张脸巴掌大。尤其那双眼睛,眼尾微微上挑,不笑的时候带点疏离的冷艳,真要笑起来,眼底又藏着点狡黠的媚,勾得人移不开眼。
只是以前出门拍摄,她总爱往脸上糊三层防晒,戴个能遮住半张脸的渔夫帽,再套上宽大的冲锋衣,整个人缩在摄像机后面,活像个移动的摄影器材,硬生生把颜值藏成了隐形人。
今天倒好,一没留神,就被余介这一句话推到了风口浪尖。
“这摄像师长得可以啊!”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记者忍不住跟同事嘀咕,“难怪余介总往那边看。”
“我就说刚才自拍时总觉得镜头里有个漂亮姐姐,原来就是她!”陆潮后知后觉地拍了下手,音量还没控制住,引得更多人看过来。
余放一脸木然的站在原地任人打量,然后硬邦邦地回:“不用了,你房间的不是坏了?你继续用,我用不着。”
余介却只是看着她,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没再说话。
接下来的采访总算没再出什么幺蛾子。余介安安分分地回答了几个问题,语气却越来越不耐烦,最后干脆扔下一句“没什么好说的”,抬腿就走,把陆潮一个人留在原地应付媒体。
陆潮显然早就习惯了,对着镜头无奈地耸耸肩:“别介意,他就这样,一赢比赛就翻脸不认人。”
采访结束回到房间,余放“咚”地把自己砸在床上,弹簧床垫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她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,那光晕晃得人眼晕,跟她此刻的心情一样乱糟糟的。
“凭什么啊?”她突然坐起来,对着空气低吼,“我又没偷他钱没抢他粮,见了面跟见了阎王似的,我心虚个屁!”
当年她当狗时,哪次不是把最好的肉叼给他?哪回不是在他被欺负时冲上去龇牙咧嘴?就算最后她为了变回来,稍微算计了他一把,可那么多年的情分,也该抵消了吧!
所以他现在是在干什么!找到她?报复她?反正总不能是感谢她!
余放越想越烦,抓起枕头往墙上砸,语气中带着摆烂:“他好奇?他想看?行啊,我满足他!”
前几次总想着躲,结果呢?躲来躲去,反倒被他看得更紧,跟猫捉老鼠似的,没劲透了。
“不就是觉得我像那条狗吗?”她扯了扯衣领,露出点脖颈,“像就像呗,反正我就不是!他想玩猜谜游戏,我就陪他玩到底!”
她猛地掀开被子下床,走到镜子前。镜中的女人脸色还有点红,是气的,也是刚才被众人盯着臊的。但那双上挑的眼睛里,已经没了之前的闪躲,反倒燃起点豁出去的野气。
“大大方方的,谁怕谁?”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挑眉,“他敢怀疑,我就敢否认!”
反正她才不管什么,只要不把她拉入男女主的感情中,她什么都无所谓。
至于余介自己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?谁管他!
她拉开衣柜,挑了件最亮眼的红色 T恤换上,配着牛仔裤,往镜子前一站,活脱脱一副明艳又不好惹的大美女架势。
“余介是吧?”她对着镜子里的影子扬下巴,“你想看,我就给你看。但想从我这儿套出点什么?下辈子吧。”
大不了就是被他发现真相呗!发现就发现,难不成他还能把她再变回去当狗?
就算真变回去了,她也敢冲上去咬他两口解气。
余放深吸一口气,感觉心里那点拧巴的劲儿突然顺了。她抓起手机揣兜里,决定以后再见面时,主动跟那小子打个招呼。
不是躲躲闪闪的那种,是光明正大的,带着点挑衅的。
当然,最主要的是能有再见面是机会,毕竟她晚上就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