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禛与紫珺皆是一愣,四目相对。
“音儿,你唤松禛什么?”
“干爹啊。”沈诗音反倒十分自然的又唤了松禛一声,无辜望着二人道:“娘,你不是常说,在这世上,除了你之外,松禛叔叔是我唯一能信赖和仰仗的亲人,就如同我父亲般!那我不叫他干爹,叫什么?”
知女莫若母的紫珺,自然知道沈诗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比起活着,脸面并没有那么重要。
想通一切的紫珺便没有阻止沈诗音。
“音儿想怎么称呼,那便怎么称呼吧。”
“干爹!”沈诗音亲昵的挽住松禛的手臂。
“我常听人讲,血阳真人座下有两名仙鹤弟子,其中一名鹤发童颜,男生女相;另外一名玉质金相,风流雅致——即便陆兰芝来了也得排其次。今日一见,干爹比传说中的还要玉树临风。”
“娘,都怪你,不早早介绍干爹这样的谪仙与我认识!”
紫珺抿唇笑,“是是是,娘从前犯了糊涂。你干爹正好今日有空,你们两个叙叙。”
松禛被沈诗音夸得有几分飘飘然。
“音儿,我与你娘是旧识。三十年前,你娘在‘九珠山’的‘鸣空派’修行音律之术时,我刚化为人形。我与你娘日夜相伴......相识!是相识三十载!感情早已超越血亲。若音儿有何需要帮忙的,尽管朝我开口。”
“干爹对我真好!”
沈诗音笑弯了眉,下一秒却又换上一副伤感的表情。
“若是早一些认识干爹,我和娘也不至于......若是我娘当初嫁得是干爹,不是沈昌平就好了!”沈诗音说完忽然捂住嘴,“对不起,干爹!我不该对你说这些,娘不让我说。”
松禛皱起眉,迅速将紫珺拉到一根红柱子旁,询问发生了何事。
紫珺回过头,发现沈诗音正隔着老远给她使眼色。
她蓦然抱住松禛。
沈诗音看到紫珺在松禛怀中声泪俱下,惹得松禛疼惜万分,不停的安慰紫珺,并旁若无人般,吻去紫珺脸上的泪水。
沈诗音黯然的瞳孔微微缩起。
她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,松禛揽着紫珺的肩膀折回脚步。
“音儿,我方才听你娘说了,你的仙骨刚刚接上,修为仅仅恢复到炼气中期。你按部就班的修炼,实在太慢。你杀了沈流年一事,若是被沈昌平知道,你们母女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!一会儿我进去同师傅要几颗‘血阳丹’,你配合功法服用,短时间内便能再次突破筑基,稍加努力便能更胜从前。届时,沈昌平绝不敢动你们母女分毫。”
“干爹,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。”沈诗音双膝一软朝松禛跪下,“音儿想自谋出路,烦请干爹帮我引荐。”
松禛进入炼丹房后,沈诗音在外面等待了约一盏茶的时间,松禛才出来。
“音儿,师傅叫你进去。”
沈诗音呼口气,在紫珺鼓励的眼神下,抬腿迈进炼丹房。
一股浓烈的烧骨灰味直袭鼻孔。
沈诗音扇了扇空气,绕过假山流水、鲜花法器,拨开一道道红色纱幔,才见到传说中的“血阳真人”。
十丈高的炼丹炉下,正坐着一名身材佝偻、秃顶白发、颧骨塌陷的小老头。
那小老头看起来与十三、四岁的少年一般高瘦,宽大的黑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。他浑身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。
沈诗音屏住呼吸,朝着血阳鞠了一躬。
“晚辈沈诗音,拜见血阳真人!”
莲花座上的三根清香徐徐燃烧。
半晌,一动未动的血阳道人冷哼一声,“这两天也不知道是哪门子邪风儿,把本仙儿想收却收不了的,和本仙儿不想要却偏偏上赶着我的,都往这儿吹!”
沈诗音并未觉得难堪,有求于人被损两句不算什么,她只要达成目的就好了。
“晚辈想拜真人为师,求真人指条明路。”沈诗音跪在地上虔诚道。
血阳睁开一只眼,继而合上。“你既没魔骨,又无鬼心,连区区一个‘魔音障’都发挥不好!被陆兰芝在无涯峰废了仙骨,丢了这么大的人,你有哪点儿值得本仙浪费资源收你?何况本仙不缺弟子。“
“真人缺的,是称心顺手的弟子。”
沈诗音来之前便有所准备。
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,便拍了拍手掌,炼丹炉的大门立即被人从外面推开。
一名小侍女端着托盘,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。
“小姐?是你在里面吗?小姐?”
“夫人派人把我接来的!她说你被老爷打了,不敢回家,我偷了府上的丹药,拿来给小姐疗伤!”
“这是什么地方啊?怎么有一股......血味?小姐?”
芯蕊冷不防闯了进来。
当看到炼丹炉下打坐的血阳真人,登时下了一跳。
“小姐!”
芯蕊缩在沈诗音身后,“这人又老又丑,比街上的叫花子还瘦!是妖怪修炼成精的吗?”
沈诗音没回答。
一把将芯蕊推到血阳真人跟前。
“真人看这小丫头怎么样?”沈诗音献宝似的口吻:“杂灵根,因胆魄太小,还未达炼气。这些年我没少给她投喂灵丹草药,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。”
血阳真人睁眼,哼了声又闭上说:“她为你被沈昌平打断了腿,你舍得?”
“若能为真人所用,那才是死而无憾。”
“咔嚓~”
芯蕊还未反应过来,便已被沈诗音扭断了脖子。
她瞪大眼睛,手中的托盘同她的身躯一样,缓缓滑落在血红的地毯上。
最后一口气哽在喉头,芯蕊手中的小瓷瓶,无声朝沈诗音举了起来:小姐......
“哈哈哈哈哈哈!!!!!”
站在门外的紫珺与松禛听到血阳癫狂的笑声。
“心狠手毒,甚得我心!”
“啪嗒。”
翻开的炉盖冒出腾腾热气,血阳一甩宽大的袖子,芯蕊的尸体旋即飞进了炉子。
“徒儿沈诗音——祝师傅早日达成所愿!”
“好徒儿!好徒儿!哈哈哈哈......”
紫珺听着门内的动静开始担忧,“松禛,音儿不会出什么事吧?毕竟血阳他......”
松禛揽住紫珺的腰肢,五根手指探进她腰间的衣襟。并闭上眼,享受般的用嘴唇去摩擦紫珺的耳垂。
“珺珺待我如何,我便如何待音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