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昂背着陆兰芝,李婉茹与小凝架着江昭,谢钊跑在最后头,一行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城门楼的方向奔跑。
“想跑?”
“看你们的脚快,还是婆子我毁城快。”
低哑的笑声伴随着河水漫出来的巨浪,如追魂夺命般紧紧追迫着五人。
谢钊的飞轮双月刀不停地撞击鬼婆子的骷髅爪,迸溅的火花将谢钊的红衣烧穿几个洞。
如飞沙粒子的城门楼已被摧毁大半儿,眼瞅着“罗刹城”三个字便要消逝,小凝、董昂、李婉茹纷纷骇然失色。
谢钊心下一横,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符。
“旱雷震震,冬雨夏雪。今日复昨天,日月颠倒颠。”
嗡——
时间似在这一刻停止,巨大的耳鸣声令一行人短暂的失了聪。
城门楼停止了流逝,河水漫出来的巨浪停滞在半空中。鬼婆子像是中了定身术,定格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除了谢钊以外的五人,均被一道凭空而现的血符拱出罗刹城外。
随之而来,罗刹城的城门轰然倒塌。
“轰~”
地动天摇,烟尘弥漫。
待呛人的尘烟消散后,护着李婉茹与江昭的小凝才起身。
她拧着那双赭色的秀眉,不可思议的望着前方。
“怎么会是......夕杀城?”
李婉茹也呆呆的望着眼前一幕。
原来昨夜初进客栈时,她并没有看错,城门楼的确由一具具白骨垒积而成。
“夕杀城”三个字刻在石头上,如同墓碑立在尸骨旁边。
“呛死了。”
董昂放下背后的陆兰芝,想起什么,恍然大悟道:“我知道了!我想起一个故事,这鬼婆子应当是‘罗刹城’的城主之一,还有一个城主叫四刀!这个地方本来是夕杀的地盘,后来有了四刀的加入,便成了‘罗刹’城!”
“......太子呢?”李婉茹忙着寻找谢钊,并没有心思听董昂讲故事。
五个人毫发无伤,唯独不见那张扬的红衣。
“太子方才为了救我们,用了能让时光停留的‘摄影术’,施术者每用一次,便要耗其精血。”小凝同李婉茹一样望着眼前的白骨城道:“太子应当是送我们出城后,留到最后收术......”
不等小凝说完,李婉茹已迫不及待的冲向那堆白骨。
她仔细打量过每一具后,发现里面并没有夹杂着谢钊的身影,这才放下心。
可纵观周围,城池早已化为废墟,除了这堆白骨,便是他们五人,谢钊能在哪儿呢?
包括那婆子,也不见了踪影。
【谢钊不会,和那婆子一同被停留在婉茹他们离城的前一刻了吧?】
【“摄魂术”只有化神期以上的修士才可操控自如,太子为了救这五人真是下血本了!】
【谢钊这傻子,看起来混不吝的,关键时刻比谁都靠谱!】
“太子!”
李婉茹看到弹幕,心中蓦然生出一阵悲怆。
“你若是有事,那我......”
“咳咳。”
李婉茹脚下有什么东西蠕动,听到谢钊的咳嗽声,她赶忙抬起腿。
“你踩死我了......吃了本太子一嘴的灰!”
“太子!”
谢钊从尘土里爬起来,李婉茹惊喜的扶起他。
谢钊蓬头垢面,连身上的土都来不及拍,第一句话便问:“小无际,你方才关心我是真的假的?”
“......”
见李婉茹犹豫,谢钊不免暗自伤心,“之前陆兰芝中了迷幻术,你也是表现出这番担忧!”
最后还不是吸走陆兰芝的功力。
“现下又对我这样,你究竟——”
“......自然是真的!”李婉茹担心谢钊看出端倪,一颗心心突突的跳,松开谢钊背对他。
“太子身为储君,将来要与国齐肩,总不能为了救我们,而牺牲至此。”
“太子无事,我便安心了。”
“我家公子和江昭小姐还未醒,我去瞧瞧他们......”
一阵微风扬起废墟中的尘沙,谢钊望着踱步至远的李婉茹,偷偷摸出怀中的“无界画”。
他转过身去,望着在地图中奔跑的鬼婆子,虚摸一把冷汗。
阿娘留给他的,当真是救命的好东西!
师傅教给他的“摄影术”,他使用的并不娴熟,只能做到发挥时的秒效,却不能完美的收功。方才若非他躲进这无界画里,恐怕已经被困在时光的夹缝中。
只是一个不小心,将追杀他们的鬼婆子也吸了进去。
见鬼婆子在一片树林东奔西跑,还在寻找谢钊,谢钊用手拨了一座山,挡住了她的去路。
“让你在‘罗刹城’作妖!神气不起来了吧?甭管你是何方神圣,进了本太子这‘无界画’,统统任由本太子摆布......”
谢钊玩儿了一会儿,听到李婉茹唤他,这才收起“无界画”。
...
一行人在小凝的带领下,朝着渡口赶去。
陆兰芝还处于昏迷状,江昭也还陷在梦中,队伍又多了小凝一个人,谢钊便与董昂一同坐在前头。
通往荆蛮的渡口就在离罗刹城不远的山脚下,似乎是被使了幻术的缘故,之前他们围绕着城池转悠,并未看到有一条通往山下的小路。李婉茹这才明白,为何打听渡口时,陆兰芝会说“时机未到”。
“公子就是公子,他的定力和感知,远远超于常人。罗刹城不毁,我们根本找不到渡口。”
谢钊吃味,抱着手臂切了声,“陆兰芝要真有那么强,怎么会到现在还醒不来?”
“咱们冲锋陷阵的时,他还被困在‘迷幻阵’呢,连逃跑都需要人背!”
“狗屁‘兰芝雅士’,我看是执拗狂魔......”
李婉茹狐疑的打量着谢钊,心道:太子怎么又无缘无故针对人。
小凝淡笑不语,将李婉茹为陆兰芝掖衣角的手挪开。“佛爷,我来照顾陆公子,你休息便好。”
董昂憋着个故事没讲,见无人吭声,他为了缓和气氛,便提起了“夕杀城”一事。
“夕杀和四刀,加起来正念‘罗刹’。”李婉茹远远的望着石碑道:“莫非,这里面有什么典故?”
“不知李兄小时候,可听老人讲过这样一个故事。”董昂赶着马车娓娓道,“七十年前,十二铜山附近有一位妇人,在山上砍柴时,因被山精迷惑与之共度一夜,次日便诞下一名女婴。那女婴唇红齿白、煞是可爱,一出生便长着鬼手、鬼脚,会说人语。妇人当即被吓死。”
“那女婴靠着吸食山间的精气,与吃食动物长大,二十年后出落成了一名貌美的女子......是貌美的山精!唤名‘夕杀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