认出阳春的那一刻,白银元的脑子就像被莫明之火点燃了。他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,只认定了一个“逻辑”:
一定是阳春旧情未了,怨恨在心,对白雪的身体做了不堪的刺激,才让她“活”了过来。所谓的“复苏”,根本不是奇迹,是这畜生亵渎女儿尸体的证据。
这个主观臆断与屈辱感,使白银元失去了理智,以至撕裂了女儿复活的因果关系。那一巴掌,带着丧女的痛,更带着被亵渎的滔天怒火,恨不得把阳春扇进地狱。
“董事长,别跟他废话。”身后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上前一步,声音冷硬,“要不要把他带回去问清楚?”
其他几个保镖和助手立刻围了上来,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,把阳春圈在中间。
他们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阳春身上,有鄙夷,有厌恶,还有几分居高临下的轻蔑,仿佛要把他钉在“亵渎尸体”的耻辱柱上。
叶茵看着阳春嘴角的血,既心疼又气恼。她不认识白银元,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,冲上去就指着白银元的鼻子骂:
“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耍横?殡仪馆有监控,你不会去看吗?人家救了你女儿,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,还动手打人、冤枉人,你就不怕遭天谴?”
话音刚落,这个看似温柔而怯弱的姑娘,此时却像一只咆哮的母狮,越骂越气,抬手就是一巴掌,狠狠扇在了白银元的右脸上。
“啪!”
这一声比刚才更响。白银元愣住了,显然没料到这个陌生女人敢动手。旁边的保镖反应过来,立刻像狼似的扑上去,一左一右抓住叶茵的胳膊,用力把她按在地上。
叶茵挣扎着,手腕被捏得生疼,额头撞到水磨石地面,发出一声闷响,头发散落在脸上,却还在骂:“放开我,你们这群仗势欺人的东西。”
阳春看得眼睛都红了。他扶着墙壁,一点点站直身体,左耳的嗡鸣稍微轻了些,但还是听不清完整的声音,只能看见叶茵被按在地上的样子。
他的左脸颊已经肿了起来,紫红色的掌印清晰可见,嘴角的血迹蜿蜒到下巴,口腔里的血腥味浓得让他作呕。
“放开她。”他抬起头,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白银元,声音因为喉咙发紧而有些嘶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有事冲我来,别找她麻烦。”
白银元挨了叶茵一记耳光,正在气头上,又被阳春叫板,眼里的怒火更盛,刚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,突然——
“哗啦!”急救室的门被猛地拉开,一股带着热气的风涌出来。
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快步走出来,口罩上沾着点汗渍,手术服的下摆还沾了些淡红色的血迹。
他的眼神里满是疲惫,却又交织着震惊和困惑,像是刚经历了一场颠覆认知的手术。
他扫了一眼走廊里的混乱,目光最终落在被簇拥着的白银元身上,迟疑地开口:“白先生?”
白银元的怒火瞬间被压了下去。他猛地转身,脸上的狰狞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卑微的哀痛,眼底还藏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。
他快步走过去,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医生,我女儿…她怎么样了?她是不是没事了?”
医生摘下口罩,露出一张苍白的脸,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。他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:“白先生,这…这实在是医学上的奇迹,太不可思议了。”
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,手都在轻轻发抖:“送过来的时候,患者确实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——心跳停了,呼吸没了,血压也测不到。我们本来都准备放弃了,可就在抢救到第三十分钟的时候,她的心跳突然恢复了,然后是呼吸…现在,所有基础生命体征都稳定下来了!”
“什么?”白银元的身体猛地一震,像被一道惊雷劈中。他愣了几秒,随即狂喜涌上心头,眼眶瞬间红了,双手抓住医生的胳膊,用力摇晃着:“真的?你说的是真的?我的雪儿…她活过来了?”
走廊里的人群也炸开了锅。亲戚们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,互相低声议论着,保镖们的表情也缓和了些。
叶茵被按在地上,听到这话,也暂时停止了挣扎,眼里闪过一丝松了口气的神色。
“不过,”医生突然话锋一转,脸色骤然凝重起来,困惑像乌云似的笼罩在他脸上,“有个情况,非常奇怪,甚至可以说…诡异。”
他斟酌着字眼,声音压得更低,眼神里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。
白银元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。他抓着医生胳膊的手紧了紧,急切地追问:“什么情况?你快说!是不是还有什么后遗症?”
医生皱着眉,摇了摇头,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:“不是后遗症。患者的身体机能、各项生理指标都在恢复,比如体温、心率、呼吸,都在趋向正常。但是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,像是在确认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,“她的脑电波是平的,完全没有任何脑电活动。”
走廊里的议论声突然停了,所有人都看着医生,脸上写满了疑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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