串爆叔他……可能有些误会吧？”
阿乐的声音显得很无辜。
“误会？”
张启铭的声音冷了下来，虽然依旧保持着对坐馆的“尊重”，但话里的锋芒已经藏不住了。
“乐哥，您说这是误会？串爆叔招呼都不打一个，直接派一群烂仔过来，说要接管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？这他妈是想干什么？是想跟我张启铭开战吗！”
他语气放缓，但压迫感更强。
“乐哥，您是坐馆，我尊重您，也相信您会支持我们这些在前线拼命的兄弟。麻烦您，帮我给串爆叔带个话。
想要我的场子，让他亲自来找我谈！别搞这些小动作！我张启铭的碗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伸爪子来抢食的！如果再有下次，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！社团的规矩，也不是这么玩的！”
电话那头的阿乐似乎沉吟了一下，才开口，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。
“阿铭，别激动。
这事我知道了，我会去问问串爆叔。你放心，你为社团在铜锣湾打生打死，你的功劳，社团不会忘记。场子是你的，就是你的。我会处理好。”
“那就多谢乐哥主持公道了！”
张启铭立刻又换上了那副恭敬的语气。
“我就知道乐哥您最明事理，最支持我们这些兄弟！有您这句话，我就放心了。
那我就不打扰乐哥您休息了。”
挂断电话，张启铭脸上那点虚伪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只剩下冰冷的嘲讽和深深的厌恶。
他随手把手机扔在宽大的老板桌上，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轻响。
“哼！”
他走到窗边，看着楼下铜锣湾依旧繁华闪烁的夜景，眼神锐利。
“一个个老东西，只想着算计自己人，抢自己人的地盘。有本事去跟洪兴、跟新记那些大社团抢啊？难怪和联胜这些年被人家压着打！一群鼠目寸光的废物！”
他对阿乐那套“不知情”的说辞，一个字都不信。
这无非是坐馆默许下的试探，或者就是坐馆借刀杀人的把戏。
就在这时，被他扔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，屏幕亮起，显示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。
张启铭皱了皱眉，这么晚了，谁会打来？难道是刚才那事还有后续？他带着疑惑，拿起手机接通。
“喂？”
电话那头，传来一个低沉、干练，带着公事公办口吻的男声，没有任何寒暄，直接报出了身份。
“张启铭？我是重案组督察黄志诚，编号PC952799。从现在起，我是你的直接联络人，你的上线。”
张启铭只觉得脑袋里像被塞进了一颗炸弹，瞬间炸得他头皮发麻，眼前都黑了一下！
卧底！上线！
他妈的！
他几乎完全忘了自己还有这层该死的身份！
更没想到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上线，竟然是黄志诚这个在警界出了名的不择手段、为达目的经常把线人当炮灰用的“坑货”！
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，黄志诚带着明显不满和质问的声音已经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。
“张启铭！你最近在搞什么鬼！和洪兴靓坤火拼那么大的事，为什么事先不向我报告？为什么不请示！你眼里还有没有纪律！”
黄志诚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压抑的怒火。
“我盯了靓坤很久了！一直在查他背后给他供粉的上家！眼看就要摸到线索了！现在好了，靓坤直接没了！你告诉我，靓坤是不是你弄死的？如果是，你麻烦大了！就算我想保你，上面也不会放过你这种擅自行动、破坏整个计划的卧底！”
张启铭被这一连串质问砸得心头火起，但他迅速压下翻腾的情绪，脑子飞快转动。
这黄志诚的语气，似乎还不确定靓坤的死跟他有直接关系？
他立刻调整语气，带上几分“委屈”和“后怕”。
“黄Sir！冤枉啊！你以为我想跟他打？是靓坤那个疯子！他跑到我的地盘，张口就要收我两千万！说是不给，就打断我三条腿，把我沉维多利亚港！
我他妈难道站着等死吗？是他先动手要搞死我！我为了自保才跟他火拼的！谁知道他那么不经打，自己把自己玩死了！这事真不能全怪我啊！”
电话那头的黄志诚沉默了几秒，似乎在判断张启铭话里的真假，声音依旧冷硬。
“张启铭，我不是打电话来听你诉苦抱怨的！靓坤死了，他这条线是断了，但现在有更重要的目标！”
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，带着命令口吻。
“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，靓坤之前很大一部分‘货’，来源可能指向倪家！那个盘踞在尖沙咀几十年，根深蒂固的倪家！”
“倪家？”
张启铭心头一凛，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，港岛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毒枭家族。
“没错！”
黄志诚的语气斩钉截铁。
“你现在拿下了铜锣湾，站住了脚，正是接触倪家最好的机会！我要你利用你现在的位置，想办法接近倪家，摸清楚他们的走粉网络！供货渠道、分销网络、主要人物……所有情报，我都要！”
张启铭的心彻底沉了下去。
这他妈是让他去尖沙咀倪家的地盘上玩命！
倪坤那个老狐狸，是出了名的狠辣多疑，他一个刚冒头的新人，去查倪家的粉线？
这和让他直接跳海有什么区别？
一股强烈的抗拒和愤怒涌上心头。
他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、随时可能被两方人马撕碎的日子！
他对着电话，语气异常坚决。
“黄Sir，我不想干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
电话那头的黄志诚似乎愣了一下，没反应过来。
“我说，我不想再做卧底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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