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毛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“大佬的意思是……收买？还是……？”
“收买？”
旁边一直安静听着的大D嫂，这时放下手中的茶杯，插话了。
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一种精明妇人特有的算计笑容，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大D耳中。
“阿大，那张启铭现在风头正劲，又是个狠角色，直接去谈收买，他未必肯低头，反而可能觉得我们小看他了。我看，不如先让子弹飞一会儿。”
她往前倾了倾身子，压低声音，带着点煽风点火的味道。
“铜锣湾这块肥肉，盯着的人可不止我们。串爆那帮老家伙，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，丢脸丢到家了，他们会甘心？他们肯定咽不下这口气！
与其我们直接跟张启铭对上，不如先让串爆他们去碰一碰。等张启铭被那群老家伙烦得焦头烂额，两边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。”
大D嫂顿了顿，眼中带着狡黠。
“我们再出面。那时候张启铭一个人，既要应付社团里那些辈分压死人的叔父辈，又要防着其他堂口趁火打劫，压力肯定大。
我们再去跟他谈条件，给他‘撑腰’，帮他‘摆平’那些老家伙，顺便‘合作’一下铜锣湾的生意……那不是水到渠成？他还能不掂量掂量，跟我们大D合作的好处？”
大D听着老婆的分析，眼睛猛地一亮！刚才还有些模糊的想法瞬间清晰起来，如同拨云见日！
他一拍大腿，兴奋地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。
“对！哈哈！老婆你说得太对了！借刀杀人！不，是借那群老鬼的刀，去磨张启铭这把新刀！等他们两败俱伤，或者张启铭被磨得受不了了，就该我们上场了！到时候，条件还不是我们说了算？铜锣湾这块肉，怎么分，也得看我们大D的脸色！”
他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妙，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，仿佛已经看到串爆等人灰头土脸、张启铭焦头烂额，最后不得不向他大D低头的场景。
“长毛！”
他止住笑，眼中带着笃定的光芒。
“看着吧！
串爆那帮老东西，绝对咽不下这口气！好戏，还在后头呢！”
几乎就在大D夫妇算计的同时，串爆地盘上一个古色古香、但气氛压抑的茶馆包间里。
烟雾缭绕，茶香都盖不住那股子戾气。
串爆、大蛇、大浦黑、高佬，几个在社团里颇有分量的叔父辈大佬围坐一桌，个个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。
“啪！”
串爆猛地将手中的紫砂茶杯顿在桌上，茶水溅出，他气得胡子都在抖，声音因为愤怒而尖利。
“反了！真是反了天了！
张启铭那个小赤佬！
他算什么东西！啊！刚扎职几天？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！我派人去接收场子，那是社团的规矩！是给他面子！
他倒好！直接把我的人头给开了瓢！还放狠话让我亲自去？他妈的！
他以为他是谁？龙头老大吗！”
上次在总堂，因为张启铭这个正主没到场，他们想趁机瓜分铜锣湾场子的计划就落了空，心里早就憋着一股邪火。好不容易按捺不住，派人去试探，结果被人家用酒瓶子当众教做人，这脸打得啪啪响！
“哼！”
坐在串爆旁边，身材干瘦、眼神阴鸷的大蛇，用指关节重重地敲着桌面，发出沉闷的响声，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不满。
“就是！太嚣张了！打跑一个靓坤，占了铜锣湾，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？连我们这些叔父辈都不放在眼里了？再让他这么蹦跶下去，等他真打进尖沙咀，是不是连港督的位子他都要坐一坐了？社团还有没有规矩了！”
他的话语充满了挑拨和煽动。
坐在他对面，一脸横肉、正低头用指甲刀慢悠悠抠着指甲缝的大浦黑，抬起眼皮，阴恻恻地笑了两声，声音像是砂纸摩擦。
“串爆哥消消气，跟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生气不值当。他不是狂吗？他不是说要打吗？那就打咯！我们这些老家伙，难道还怕了他一个毛头小子不成？”
他放下指甲刀，环视一圈，眼神里透着阴险。
“不过嘛，动手也要讲究策略。高佬刚才说得对，咱们几个老家伙直接跟他开片，传出去不好听，也容易让人说我们以大欺小。
这事啊，还得看坐馆的意思。”
他故意把“坐馆”两个字咬得很重。
高佬是个看起来比较沉稳的中年人，他皱着眉，接口道。
“大浦黑说得在理。擅自开打，坏了社团规矩，阿乐脸上也不好看。我的意思是，先找阿乐谈。铜锣湾是社团打下来的，不是他张启铭一个人的私产！场子怎么分，利益怎么划，社团应该有安排！
他张启铭凭什么独占？他眼里还有没有社团？还有没有坐馆！”
大浦黑嘿嘿一笑，接过话头，继续煽风点火。
“找阿乐谈是肯定的。不过嘛，光我们几个去找阿乐，分量可能还不够。
阿乐现在坐馆的位置，不也得靠下面堂口大佬支持？尤其是……荃湾那位。”
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。
“我的意思是，把这事摊开了说！让阿乐和大D也参与进来！铜锣湾的利益，见者有份嘛！等他们这些大佬为了场子争起来，打起来，那场面才热闹呢！到时候，我们这些老家伙，在旁边‘帮帮忙’。
‘维持维持秩序’，顺便‘照看’几个没人管的场子，那不是顺理成章？”
他这一番话，立刻点醒了在座众人。
对啊！让阿乐和大D去争！
他们这些老家伙才能浑水摸鱼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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